满身伤痕的大狗耷拉着脑袋，没有怪怨念生得太快，只怪自己没本事。
身旁的小少爷沉睡不醒，她拨弄着对方的指尖，只觉得凉凉的。
“尽人事听天命吧。”宁姝思考过后，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什么？救世主？
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认为她会成为救世主吧？
笑死了。
周明夷抬眼看她，舔了舔唇，眼神蠢蠢欲动：“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
宁姝倒是不掩饰：“怎么说？”
“我们这里的人，没有这么狡猾的。”
他们这里的兽兽，民风淳朴，为人也老实巴交的。
他都查过关于宁姝的事情了，毕竟一下就把西汀州给抢走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关注一下。
细细分析了一下，就连他这种不聪明的脑瓜子，都能想到她异常的来历。
“那又怎样呢？”她笑着问他。
周明夷感觉到一股凉风从脚底板往脊椎缝里钻，有种像他在人类世界的时候，在雪里狂奔后，回去就挨打的感觉。
“你别动手啊！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可以袖手旁观，但是西汀州这家伙，搞不好会死噢。”这话说的，周明夷在心底狠狠给自己点了个赞！不愧是他，这么有深度跟恐吓性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他看过了，她这种来路不明还心肠狠毒且冰冷无情的女人，只能拿心上人来威胁。
宁姝忽然笑了一下，唇边掀起点点弧度，垂眸盯着西汀州那张完美的脸，轻声道：“将星际灰源剥离出来不就好了？”
“世界死活，与我何干呢？”她倒要看看，这天能不能折了她的腰。
“或者——”她的目光再度落在他的胸肌上，那里已经被打得青青紫紫还带血痕，看着莫名带感。
“都弄到你的心脏里呢？”
周明夷：“？？？”这怎么跟他在从前主人身边听到的小说里不一样啊！
她怎么那么像反派啊！
被噎住的周明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别担心，我就是开玩笑的。”宁姝不走心地说了一句敷衍他，伸手想将身边的西汀州抱起来。
手刚摸到他的胳膊，对方就睁着迷蒙的眼望过来，眼底隐有水色。
有些不舍地抱紧她的胳膊，鼻尖在她脖颈处轻轻嗅了嗅，本能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一旁的周明夷忍不住闭眼：蛇就是恶心巴拉的！
宁姝眉头微挑，声音都比对周明夷的时候要真挚温柔许多：“小漂亮，走咯，回家睡觉去咯。”
周明夷冷笑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别费心思了，他一般发疯，不休息个两三天，根本醒不过来。”
怨念是力量，也是透支消耗。
然而下一秒，西汀州乖乖站了起来，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但依旧笔挺，手不松开，始终拉着宁姝的胳膊。
黏人到让人难以直视。
周明夷瞠目结舌。
“人跟人，不能一概而论。”她是谁？她可是小漂亮的心上人！
周明夷这只大狗，怎么可能跟她比！
就是这么自信！
宁姝把昏昏沉沉的小漂亮带了回去，周明夷坐在冷风中待了一个多小时，也回去修养了。
走之前看看远处，犹豫地嘀咕了一下：“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没做？”
“算了，想不起来，不要为难自己了，主人说了，想不起来的事儿就像拦不住的羊，总有一天会自己回来的。”
“要不就是被吃了没了。”
反正总是有结果的。
在安全但很不舒服的安全区待了足足一整夜的众人，第二天是睁着血红的眼回去的。
在得知大少爷早早回去休息睡大觉以后，头一次想推翻他的统治，建立新家族。
宁姝有事儿要出去，将沉睡的西汀州交给东语，叮嘱要好好照顾一下。
东语依旧忠心地应下。
然后转头喊来了厌男的姐妹俩。
“若水，若冰，这次把你们叫过来，只有一件事。”
东语将人带到西汀州的房间，看着躺在那里的人，轻声道：“要考验他，是否配得上教主身边的位置。”
若水是姐姐，若冰是妹妹。
“杀了就是了，大不了教主把我们宰了。”若水无所谓地开口。
东语：“......”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不可以的。”
“教主很喜欢他，我们不能因为私欲就去杀人，这是底线。”
“虽然湘湘小姐不在，但是依旧要遵守，教主都没杀过一个人，我们更加不可以。”
姐妹俩表情落了下来：“行，那准备一下，开始吧。”
“内容有吗？”
“我在这里，若冰，你在他脚边的位置。”
东语表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检验一个人的标注，无外乎就是实力以及心性。
他们不能对西汀州动手，不能让对方有任何的外伤，所以只能走幻境这一条路。
正好姐妹俩擅长，曾经不少人就陷入其中，在幻境中死去。
意思是，如果识破了幻境，那就能走出来，如果识不破，有时只有半天，一个人的死亡状态可能就是老死。
因为他完全陷入其中，接受幻境的死亡方式。
说凶险也凶险，说不凶险，也不凶险，全看敏锐感知。
那面小小的镜子摆出来，点燃几炷香。
在缓缓升起的烟中，他们看到了属于西汀州的幻境。
幻境重重叠叠，很难分清。
西汀州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周围的景像变成了从前的模样。
他盘踞在一口被封印的玉棺上，那玉棺像是浸了血一样，暗红生怖，用厚重的锁链被死死地捆住，上面贴满了数不清的符，将棺内人的脸都遮挡住了。
他低头看看，那是自己的原身，一条漆黑如阴影的蛇。
这也是他的记忆的起点。
他不知道怎么诞生的，但是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但他却好好地活了下来。
他的视角缓缓从玉棺上挪开，沿着记忆的路出了那墓。
好像忘了些什么，但是他想不起了。
他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草丛中，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说话。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声源处游走过去。
外面众人正在聚精会神观测，一道强大的气息忽然压下。
“嘭——”整个人直接跪地，膝下裂缝如蜘网般蔓延。
“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