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扑的子弹声如同沉闷的鼓风机发出的声音，在白桦林的哗啦声中简直不值一提。
七八个冲过来的黑帮枪手被撂倒了，很快只剩下六七个人。
他们明显愣了一下，因为发现对面好像不止一个人在开枪。
同时响起的有三处地方。
这就是说，对方有三个人在同时开枪，而对方一共只有四个人，这说明，那两个克格勃中至少有一人参战了。
黑帮枪手们紧张地互相联络，并不想跟克格勃正面冲突。
霍绍恒就趁着他们愣怔的时候，从容不迫抬起手中的微冲，瞄准了红外线夜视瞄准镜里十字形视野中的黑帮枪手。
哒哒哒哒几声枪响过后，对方剩下的六七个枪手也应声倒地。
司机大叔简直乐开了花，大拇指竖得停不下来，一会儿朝霍绍恒那边比划，一会儿朝弗拉基米尔那边比划。
弗拉基米尔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攥住他的大拇指往下使劲儿一掰！
司机大叔强忍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惨叫，用力将弗拉基米尔推开，缩到一旁抚慰自己差一点被掰断的大拇指。
霍绍恒朝他们这边打了个手势，然后猫着腰消失在黑暗中。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并没追上去，而是推着司机大叔说：“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行动小组大概要明天才能到这里。”
至于霍绍恒和顾念之，弗拉基米尔暂时没打算跟他们在一起。
霍绍恒若有若无地防着他们，弗拉基米尔也没有完全相信过霍绍恒。
大概只有cereus和伊万这两个傻子是互相信任的，弗拉基米尔苦中作乐地想。
……
霍绍恒凭着精确的记忆和方位感，很快回到加油站北面白桦林里顾念之藏身的地方。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一眼看见暗沉的草垛后面，缩在两个紧贴在一起的行李箱背后的顾念之。
她坐在地上，曲着双腿，将头埋在膝盖间，就像一只小小的鸵鸟，以为把头埋在沙子里，别人就看不见她了。
霍绍恒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顾念之惊觉有人来了，猛地抬起头，看见是霍绍恒！
她的神情一瞬间从惶恐变得惊喜，毫不犹豫地扑到霍绍恒怀里。
霍绍恒一只手接住她，扣在胸前，低头吻了上去。
她的菱角唇冰冷寒凉，但因为冷，他更能感受到她唇瓣的存在，柔软芳香，怎么吃也吃不够。
而男人在一场战斗之后通常肾上腺素飙升，充满了野性和侵略性。
此时面对的又是自己最爱的女子，温香软玉抱在怀里，一向冷静自持，自制力好得无以复加的霍绍恒都起了反应，恨不得在这里立即要了顾念之……
顾念之浑然不觉，只是用尽自己最大力气抱着霍绍恒，用力亲吻他。
她无法诉说自己刚才这十几分钟的紧张、恐惧和担忧，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泻在她的吻里。
一阵寒风吹来，霍绍恒从激动中平静，感觉到顾念之异乎寻常的热情，他明白了她的心思。
这姑娘是吓坏了吧……
虽然知道霍绍恒是做什么职业的，但这是第一次，她直观感受他日常任务的凶险。
他的每一份功劳，真的是拿命拼出来的。
顾念之吻得凶猛，跟小野兽一般，在他唇上撕咬、发泄。
霍绍恒的动作反而缓了下来。
强劲的双臂将她搂在怀里，没有拿枪的那只手不断轻抚她的后背，放松了双唇任她噬咬着，偶尔伸出舌尖舔舔她，像是安抚，却燃起更大的火。
过了一会儿，大手移到她的脖颈之后，固定住她的脑袋，和她分开双唇，但依然离得很近，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炽热的鼻息。
顾念之很是不满，她还要亲，怎么能不给她呢？
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嘟哝声，极力要摆脱霍绍恒钳住她后颈的手。
霍绍恒和她碰了碰额头，低低的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磁性，是从胸腔里发出来，似乎带着钩子，要将她的心钩出来。
实在太诱惑了，诱惑得不止犯规，而且犯法！
顾念之迷醉地看着霍绍恒。
月光穿云破雾，照进白桦林，投下深深浅浅的银辉。
霍绍恒身上还带着硝烟的气息，在静夜的白桦林里，标示着他的存在，悍勇无惧，无可阻挡！
顾念之晶亮的墨色双瞳在月光下如同滤了一层轻纱，发出柔和的光，其人如玉，皎皎似月。
“……还想要？嗯？”霍绍恒靠近她的唇，轻轻一碰即分，然后往上，一点点亲吻她精巧细致的鼻尖、高挺笔直的鼻梁，在向上，在她的额头停留了一瞬。
清清浅浅的吻不断在她脸上轻啄，蜻蜓点水般滑过她如同新荷菡萏一样娇嫩的双颊，轻巧迅捷。
在他怀里，她只感受到岁月静好，光阴似箭，如同白驹过隙。
顾念之闭上眼睛，激动的心情在霍绍恒温柔的亲吻中平息，微微喘息着，握住他的胳膊，将头埋在他怀里。
听见他轰隆如擂鼓的心跳声，顾念之勾了勾唇。
原来激动得不能自持的，不止她一个。
她仰头，亲了亲霍绍恒线条优美有力的下颌。
他下颌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青芒，顾念之笑了起来，退后小声说：“……扎。”
“扎就不亲了？那可不行。”霍绍恒故意用下颌去扎她嫩生生的小脸，听她咯咯的笑声，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顾念之被他钳在怀里动弹不得。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霍绍恒才说：“走吧，去找个住的地方。”
他们刚起身，就听见从对面加油站那边传来一声狗叫。
霍绍恒脸色微变，朝顾念之抬起一只手臂，让她不要动。
顾念之立刻一动不动地看着霍绍恒。
她也听见了那声狗叫。
刚才不绝于耳的枪声之后，突然听见一声狗叫，她不觉得有人间烟火气息，反而紧张起来。
霍绍恒侧耳倾听。
那不是一般的狗叫声，而是训练有素的警犬发出的声音。
白桦林里的风声很大，叶子沙沙作响，从外面传来的声音似有若无。
但渐渐清晰了，然后又慢慢远离，似乎朝南面去了。
也就是霍绍恒刚刚绕到弗拉基米尔和司机大叔那边开枪的地方。
霍绍恒略微放了心，但眉头依然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