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华鼎拟定出来的，所以我总觉得不太可靠。可我们公司用的律师行，都说这份文件没有问题，我才来自己看看。”
“我也……”韩言心正打算出言婉拒，就被乐珍接了话茬：
“感觉你在这方面比我细心，想找你探讨一下这些条款，究竟可不可行？律师那边只是说，这些条款并没有对我们有多少不利，但……”
“……你总觉得有点不靠谱？”韩言心接下她的话，大概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又皱皱眉，“可惜我也不是专家，只能大概看个一知半解。”
“没事，你帮我看看，我总放心些。”乐珍见她没有拒绝，也就把文件放在了她的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揉揉眼眶，“我都瞅了一早上了，累得慌。”
“好。”韩言心没有拒绝，干脆接下了文件，认真阅读起来。
这是一份中英文双版合同，一式两份。加起来总共有快十厘米那么厚。
鉴于华鼎的人就在楼下，韩言心便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先认真阅读起文件来。
文件太厚，即便是韩言心简单扫过，也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再抬头的时候，面前的人却从乐珍变成了佘珏。
“小佘总，您这是……”韩言心略有疑惑。
“楼下等着要合同呢，你看完了？”佘珏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见她抬头，才开口解释。
“嗯。”
佘珏抬手想从她手里拿走合同，她却没有松手。
“小佘总，这个文件不能签……”
佘珏一愣。
确实不能签。
这份文件里面写的虽然是两个公司的合伙项目规划，但是，其中大部分利益都是偏向华鼎的。虽然明面上盛辉占了不少便宜，但其实从事实来讲，这份文件更像是把盛辉推到台前来，而却把华鼎隐在幕后受益。
佘珏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其实也没打算真签，只不过是拿这个合同做个幌子重新谈判罢了。
但是，这只不过是自己和林子石的计划而已，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连同乐珍和戴雨停在内，都不清楚这份合同的真正含义。
她已经看懂了？
佘珏暗自垂眸，看来，她倒是还真有几分本事。
原本是应该现在就把合同拿下去谈判的，可惜，佘珏陡然起了另一份心思——试探一下她。
“为什么不？”佘珏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想听听她这个外行会怎么看待这份合同。
“因为这个合同的最终受益人将是华鼎。……”韩言心清了清嗓子，寥寥数语之内，便将这份合同的利弊分析得头头是道。
佘珏越听越是诧异，她不过一个刚毕业的研究生罢了，就算是在青藤毕业又怎么样？难不成，这些实际工作经验还能从天上砸下来不成？
可越是听她说着，佘珏的心里就越是起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倘若，她本身就有人指导呢……
她的手段，她的思路，她在商界的行动……
似乎都像极了某人。
……
“老板，你在忙什么？楼下华鼎的人可都等着呢……”林子石匆匆进门，看见的却是佘珏靠在办公桌前，听着韩言心讲着什么。
“嗯，知道了。”佘珏头也没回，眼神依旧停留在韩言心的身上，“你先去顶一会儿，我等下就到。”
林子石倒抽一口凉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人家等着？人家都已经在楼下干坐半个小时了好吗？
可佘珏似乎全然不以为意，只是依旧垂眸听着韩言心的言论。
林子石一肚子的怒气原本还在噌噌上涌，可等他真的听见了韩言心讲的话语之后，陡然变了脸色：“小佘总，你告诉她了？”
韩言心一怔，“告诉”？所以，这个合同的内容和利弊，佘珏其实通通都知道？只是和林子石一起，瞒着大家而已？
几秒后，韩言心忽然轻笑出声：“小佘总，原来你是在考验我啊？”
佘珏轻勾唇角，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是。”
林子石一头雾水，可此时也顾不了许多了，干脆上前：“小佘总，我们真该下去了……”
“好。”这次佘珏没有反对，只是从韩言心怀中拿走合同，然后施施然朝她一笑，“等会儿上来找你。”
韩言心没来由的俏脸一红。
待到电梯门关上，林子石才偷偷瞥了一眼佘珏：“老板……”
“嗯？”佘珏回头，唇角依旧挂着笑意。
“言心她……是自己猜出来的？”林子石有些惊诧。
“嗯。好像是乐珍不放心我们的合同，让她帮忙检查一下。”
“哇……那她可……真是厉害了。”林子石惊叹，脸上更是抑制不住地欣赏，又强调了一句，“太厉害了。”
佘珏微微皱眉，脑中浮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笑容。
她笑得纯粹，笑得明媚，却不像韩言心那样笑得疏远。
……
谈判结束过后，倒是如佘珏预料的一样，并没有让华鼎的人占着便宜。可这最后的结局却并没有让佘珏放心。
虽然华鼎和震鸣不同，并没有对盛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打击，可佘珏心里总觉得华鼎似乎并没有这么好对付。
“老板，等会儿要不要来个庆功宴？”林子石因为在谈判场上大获全胜，此时美滋滋道。
“可以，你安排一下，跟赵黛联系一下，叫上公司全体员工，咱们周五晚上聚个会。”
“好！”林子石头一次觉得小佘总竟然这么好说话，此时有些惊讶，更有些窃喜。
虽然大家都在传言，韩言心是佘总看上的孙媳妇儿，可自己跟韩言心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待了这么久，自然也发觉她并没有跟小佘总私下里有联系。
这么一来，林子石只是觉得这些传言不过是子虚乌有罢了。再说，现代人了，哪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不都是靠着两厢情愿。
如果能在小佘总之前拿下韩言心，那无论佘总如何强迫，也总不可能强迫韩言心出嫁吧？
可思来想去许久，林子石都没找着单独约韩言心出门的机会。那，这个庆功宴嘛……林子石微微一笑，总算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