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林暄妍自己也是不信的。
若论容貌，天底下的女子少有能及她的，可她仍是花费了数月时间，才得来一道圣旨。
现在又多了数年的相处，甚至连后位都亲口应允，是给她留着的。
昨夜还特意来了凝真殿，就是念着她尚在病中，过来陪她的。
结果才不到一日，她床上的情郎转眼就看上了别的女子？
林暄妍抬手招来之晴，“你去太初宫跑一趟，将陛下请过来。”
她现在好歹也是宠妃，遇上这种事要见陛下，不是理所应当的？
还没等之晴回来，凝真殿就有访客上门了。
陆陆续续来的还不少，柯昭仪、苍嫔、宜美人，甚至就连久不露面的姗贵人都来了。
不用说，林暄妍都知道她们是为了新册封的梁美人而来。
“众位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儿了？”林暄妍掩唇咳嗽了两声，笑道。
这几日由于林暄妍身体不好，请安一事便搁置了。
“娘娘。”柯昭仪也直接，站起身便道：“陛下竟让一贱籍女子入宫为妃，将嫔妾等人置于何地？”
虽然林暄妍与梁美人都是没经过选秀进来的，可林暄妍好歹是侯府嫡女出身，那梁美人算个什么东西？
柯昭仪此话一出，殿中众人的表情皆有些愤然。
就连原是宫女出身的姗贵人同是如此，毕竟姗贵人当初若是没被赐给齐朝策，日后年岁一到出宫，仍是良家子。
梁美人可是实打实的贱籍啊！
尤其是“美人”这个位份，比不少大家小姐出身的嫔妃都要高，众人如何能不气？
但林暄妍有疑惑，“罗妃不是跟着去了长公主府吗？你们怎不去问她，倒跑来本宫这儿来了。”
说起这个柯昭仪就来气，愤愤道：“罗妃称病不见客，嫔妾等人都是在雪阳宫吃过闭门羹的，才想着来找娘娘商议。”
“否则娘娘还未病愈，嫔妾等人也不想来打扰您的静养。”姗贵人捏着锦帕，蹙眉道。
林暄妍笑了笑，随口给罗妃说了句话，“许是在哪里被气到了。”
因为齐朝策收了一伶人，所以罗妃被气到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么一说，便有人松懈了表情，但柯昭仪仍是皱着眉，“小声”嘟囔道：“难道她这一气，病得还能比玉良妃严重？”
林暄妍端起茶杯遮住抽搐的嘴角，这话说的，还以为她得了什么重病呢。
“娘娘，”柯昭仪神情郑重，“嫔妾等人可不想与一伶人姐妹相称，还请娘娘拿个章程出来。”
余下人连声附和。
林暄妍却是叹了口气，“此事往前数，也是有过先例的。”
就拿先皇来说，甚至还有伶人出身的妃嫔差点坐上了妃位呢。
“可是娘娘，”任美人愤愤不平，“那也没有一来就是‘美人’的。”
这话倒是真的。
刚进宫就是美人，等侍完寝，是不是还得再升一阶？
想想就觉得离谱。
“陛下金口玉言，如今圣旨已下，本宫纵是觉得不妥，也无能为力了。”林暄妍叹道。
“娘娘，陛下最是宠爱您，若是您去开口，陛下说不定能收回成命。”憋了许久的苍嫔，总算开口了。
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
恰在这时，之晴回来了。
只一眼，林暄妍就知道，之晴没能将人请来。
苍嫔也瞧见了悄无声息进到殿中的之晴，连忙追问道：“之晴姑娘，我方才瞧见你是往太初宫的方向去的，可有见到陛下？陛下是怎么说的？”
这下林暄妍能确定了，旁人是为着打压梁美人而来，苍嫔却是来看她笑话的。
“苍嫔妹妹好眼力，你既然这般关心，不如就劳你代众位姐妹去太初宫走一趟，问问陛下的想法。”林暄妍丝毫没留情面。
说罢，林暄妍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送客！”
柯昭仪还想说话，但之柳已经走了过去，躬身朝着门外做出“请”的姿势。
而上首的林暄妍已是一脸疲倦，不时咳嗽两下，看着憔悴极了。
柯昭仪不甘心极了，却也只能甩袖离开，等一出凝真殿的大门，一巴掌就朝着苍嫔兜头扇了过去。
苍嫔也不是个甘愿受气的主，捂着脸就要扇回去。
一时间凝真殿的宫门前热闹极了，打架的打架，拉架的拉架，还有想找林暄妍主持公道的。
但知顺已经第一时间见将宫门给关上了，根本不搭理外头的纷纷扰扰，只趴在门缝上往外瞧。
等瞧完了，再忙不迭的到里头去给林暄妍讲故事。
“……娘娘您是没瞧见，那苍嫔的脸都被抓花了。”知顺啧啧摇头。
“柯昭仪呢？”之眉好奇问道。
“柯昭仪的妆花了，以前留下的疤就露了出来。”
柯昭仪是旧伤，苍嫔却是添了新伤，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好歹也是武将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