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褚慕心里一紧，脑袋被人敲了下，呼吸乱起来，抱住许迟，“哥哥别又哄我。”
许迟对着他笑，“我哄你做什么？我又不记得你。”
尤褚慕望进许迟眼睛里，只感觉心里的冰块被暖流融化得只剩下了冰渣子，孤零零在胸口里飘着。
四肢百骸热烘烘的，又有点麻，许迟不记得他，却让他听到了他从没听见过的话。
他抱紧许迟，扑进许迟怀里，心里酸涩，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在乎我？...那为什么哥哥以前不这么说？”
“......”许迟歪了歪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等我记忆恢复了我能告诉你更完全的实话。”
“也就是说，哥哥现在的话不完全正确？”尤褚慕心里一起一落的，跟坐过山车似的。
“算吧，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尤褚慕低哼了声，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许迟的手覆盖在他脸颊上，抓住他的脸揪了揪，低眸看他，嘴角浅勾：“继续说。”
“...哥哥一直在玩我...”尤褚慕垂着眸子，沉默了很久，说出一句使他看着就很伤感的话。
许迟愣了愣，“玩你？”
“...嗯。”
“什么意思？”
尤褚慕嗓音低沉了下来，阐述着他自认的事实：“我一直在追求哥哥，我很早就和哥哥告白了，哥哥先是同意和我接吻了，那种很亲密的事也和我做了，后来还说喜欢我，让我跟着你过，明明就是答应我了，结果，哥哥的旧情人出现...哥哥就把我丢在一边了。”
说到“旧情人”三个字，尤褚慕语气明显阴暗了不少，气息都不稳起来，颇有咬牙切齿的憎恨意味。
许迟傻眼了，直愣住了。
尤褚慕手劲变大了，又继续说，“明明答应我的告白了，却还是把我当小孩，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什么事都瞒着我，哥哥根本没有正视我的喜欢，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
“......”
许迟沉默许久，小声开口问，“你一直叫我哥哥，我比你大很多？”
尤褚慕翻身压住他，正视他的眼睛，“不大，八岁半。”
“...八岁半？不大？”
“不。”
尤褚慕眼神很坚定，许迟又笑了下说，缓缓说，“我知道为什么答应你之后还是瞒着你了。”
“为什么？”
尤褚慕低头去亲许迟的眼睛，又亲许迟的下巴，叼着他的软肉不放。
许迟偏头微微躲开，手攀上他的脖子，大拇指蹭着他的耳垂。
“因为，我大你这么多，你那时候都还没成年，站在我的角度，当然觉得你还是个小孩，我当然不想把你卷入麻烦事里。”
“我已经...”
“我知道，我知道。”许迟捧起他的脸，望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很大了，你觉得自己能帮助我，你跟别的在上学的小孩不一样，但是，这是你的想法，你很爱我，想帮我，我理解，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你想想啊，我是个成年人，我大你这么多，我们有不同交际圈，我的自尊心当然不会让我第一时间去找一个小我八岁半的小孩替我解决麻烦，对吗？”
“这是一种说法，还有一种，是因为我很在乎你，我也想保护你，所以不想把你卷进危险里来，就比如，如果你要去处理一件很危险的事，这件事可能对我造成伤害，你会带上我吗？”
尤褚慕眉心一凛，手下意识抓紧许迟的肩，飞快回答他：“不会。”
“对啊，你不会。”许迟清冷的眸子此刻迸发出温温柔柔的光看着尤褚慕。
尤褚慕对视上他的视线，只觉得心脏跳动得厉害，他挫败地低头，靠在许迟胸膛上，回忆起过往的每一次，许迟都是用这种温柔的纵容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哥哥也会这么看别人吗？
没有，哥哥对别人总是眼神里裹着戾气的，似笑非笑，带着生生的距离感，唯独对他，是包容的。
尤褚慕心脏又猛地一跳。
他像是抓住了救赎他所有的稻草，开口想向许迟求证，可他突然又想到那一幕，在许迟消失的前一天，他对他生生说出口的那些话——
“我说喜欢你都是假的！我从头至尾只喜欢他！我看你就恶心，恶心！”
这句话就是一把活生生的刀子，每一次他想起都往他心口划下很用力很残忍的血淋淋的伤口。
反反复复，好了又刻下，好了又刻下。
不需要求证，不需要求证，他不要哥哥的喜欢了，只要不开口要就不会被拒绝...只要哥哥在他身边就好...
只要哥哥不想起于隋安，哥哥就能一直在他身边。
就算是演戏，哥哥也只对他这样，也够了。
尤褚慕的眸色从激动汹涌，到一瞬间就冷却，暗淡，低沉下来。
许迟看在眼里，心里突然揪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又想到什么了？”
尤褚慕摇了摇头，抱紧许迟，“没什么。”
许迟脑子一跳，猜出来这人是又设防了，又想瞒着他什么事。
果然，尤褚慕立马变脸，“很晚了，哥哥早点睡吧。”
说着，他就要下床，许迟火气一下子上来，双脚一个倒钩，夹住他的腰，把人托上床，摁住：
“尤褚慕，你老实说话，别逼我揍你啊。”
尤褚慕一愣，望着许迟，这一幕和曾经的某些场景太像，心里又难受起来，但他还是憋住了，说道，“我老实说了，现在很晚了，该睡觉了，剩下的之后说。”
“之后？之后是什么时候？前两天干到凌晨三点你怎么不嫌晚？现在才十点，你说什么晚。”
许迟说起来凌晨三点也有点耳热，但是在谈判中，就是要拿出所有利于自己的证据，害羞是不利于谈判的。
“......”尤褚慕顿了顿，几分心虚，但又憋着气大声说，“我就是不肯说，我瞒着点事怎么了，哥哥连我都能忘了，我为什么不能瞒着哥哥点事。”
尤褚慕的话落下，震耳欲聋，许迟怔住了，眼睛恍然地眨了几下，突然就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