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想了想，点点头，过去给夜魇解开背后的捆绑。
“动作快一点，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应该已经被教会的家伙注意到了，恐怕他们很快就会带人过来，我们还是要尽快离开才好。”妮艾莉露道。
“放心，很快的，”夜魇看向身边的两个同伴，轻声道，“快到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一瞬间，夜魇从口袋中掏出什么东西，飞快地往黑夜猎手和静谧之灵两人的嘴中送去，接着也以同样的动作，往自己的嘴中送入了什么。
喉咙上下蠕动，三个人同时做了吞咽的动作。
琴微微一愣，“你们……做了什么？”
“毒药，很快就会发作，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每天以这种方式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夜魇道：“我知道你们是不会明白的，但是，这就是夜魔的做事风格，只要失败，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对自己人，也是如此吗？”苏格低垂着眼帘，轻声道。
“当然，对自己人，更是如此，”夜魇道，“我最后还是输给了你啊，但是我并没有遗憾，身为夜魇，就是要这样，痛快，酣畅，面对死亡，也是一样。”
毒药很快就发作了，三个人的嘴角，各自流出黑红的血液，带着强烈的腥臭味。
“就像我刚刚说的，最后的三个礼物，就是我们三个人的灵质，包括这里的东西，都是你们的了。”
看着三个人毅然决然地赴死，苏格沉默了片刻，问道：“关于真知会，你们知道什么吗？”
“不知道，”夜魇虚弱地说，“我虽然一开始是依附于他们，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现在，是夜魔的首领，跟真知会没有任何关系。”
“嗯，明白了，夜魔的首领。”
“对，”夜魇笑起来，嘴角的鲜血淋漓而下，在街巷的阴影中，仿佛一只真正的噩梦生物，“夜魔的首领。”
三具尸体倒下，琴和苏格互相看看，各自沉默着。
只有妮艾莉露一个人走上去，看着三具慢慢变冷的尸体，低声道：“根本就不懂啊，只有想尽一切方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三个人等待了片刻，直到三个灵质慢慢析出，才收拢了地上的东西，一起带走。
“走吧。”苏格叹了口气，转过头的时候，意外地看到妮艾莉露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水落下。
不过苏格没有多说什么，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跟着两人从旁边的小道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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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之后，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几个穿着秩序教会长袍的人从街口跑过，根本没有发现倒在街道深处的三具尸体。
几个人感应着灵性的波动，来到满是冰晶的屋顶上，一番查看之后，聚在一起。
“东西带来了吗？”
“确定要使用吗？队长。”
“当然。”
一个人从队伍中走出来，手中握着一个小巧的黄铜盆，刚刚抬起手，就被旁边的人握住。
“还是我来吧，明天我轮休，即使没有力量，也不要紧。”
说话的人咬破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入黄铜盆，接着，原本空空荡荡的黄铜盆之中，凭空涌现出大量的鲜红色液体。
队长模样的人将黄铜盆中的液体尽数倒出，诡异的是，那些液体落在地上，居然没有分散，而是像一个粘稠的面团一样，聚拢在一起。
见到眼前这一幕，咬破手指的人松了口气，刚要说什么，就被队长模样的人拦住。
“机会只有一次，记住，问题一定要有价值。”
“明白，”咬破手指的人点点头，面对着通红的液团，低声道，“在这里发生的超凡战斗，不会影响费伦的和平与宁静。”
片刻的安静之后，地上通红的液团，开始发出了诡异的扭动和分散，仿佛某种动物一样，渐渐组成几个模糊的字体。
“是的。”
队长样子的人看着地上图案，松了口气，接着将黄铜盆放在地上，片刻之后，那些通红的液团再次开始扭动，如同一只异形的章鱼，慢慢爬回了黄铜盆之中。
“好了，收队。”队长看向咬破手指的人，“回去之后，你可以直接休息，无须做日常的巡守。”
“明白。可是队长，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吗？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结果。”
“没有关系，你刚刚的那个聪明的问题，圣子之血已经给出了解答，既然不会影响到费伦，那就没有关系。”
“可是……”
“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收队。我说过了，只要不会影响到费伦，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一队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场地，原路返回。
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发现倒在街道深处的三具尸体。
??????
费伦，东二区，猎人酒吧，地下一层。
三个人坐在包间里，看着面前的几件“战利品”，面面相觑。
“他们……其实不用死的，对吗？”苏格问道。
“对，但是，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琴低声回应着。
“所以说，那三个家伙，根本什么都不懂，”妮艾莉露趴在桌子上，盯着自己的鼻尖，“什么死也要死的痛快，简直就是小孩子才会说出的话。”
苏格知道，妮艾莉露肯定是因为看到那三个人，而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也没有追问下去。
“那这些东西，我们就这样拿走吗？不会被人发现吗？”
“不会的，刚刚析出的灵质，除非带有精神残留，不然不会带有任何东西，而且这几个超凡武器我也检查过了，也没有灵性的标记。”
苏格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你的血呢？我记得，你当时流血了，不会这个而被教会的人追查过来吧？”
“不会，那些血，我也已经消除了其中的灵性，就只是普通的血液而已。”
“那样就好。”
正当苏格放心下来的时候，妮艾莉露突然从桌子上爬起来，凑到琴的身边，“你流血了？”
“嗯，一点小伤，已经不要紧了。”
妮艾莉露直接看向苏格，厉声道：“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跟他没有关系，妮露，”琴扯扯妮艾莉露的衣袖，“他过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受伤了，但只是一点点伤口，真的不要紧的。”
“好吧，看在琴的份儿上，饶你一次，”妮艾莉露凶巴巴的，“不过这次的战利品，你最后挑选。”
“没问题。”苏格苦笑着道。
简单的打闹过后，原本沉闷的气氛，也挥之一空，几个人看向桌上的战利品，开始讨论分配。
这次的收获不少，除了三个灵质，还有一个“无效借用者”，苏格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对琴的能力相当克制的超凡武器，居然是一张白纸，上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光如此，妮艾莉露还拿过羽毛笔试了试，发现无论如何，纸张上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到了最后，妮艾莉露甚至有点生气，拿过旁边的蜡烛就要点燃，多亏苏格眼疾手快给拦下了。
一番讨论之后，无效借用者分给了琴和妮艾莉露一方，那块菱形的石头，则落到了苏格的手里。
苏格对此倒没有什么意义，毕竟即使自己拿到无效借用者，也会干扰到自己使用其他的超凡武器，最后的结果，只能上交给教会，可是那样的话，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就又会被拿出来对付琴。
“不过这个，听他们说，名字是叫作被诅咒的幸运石，对吧？我有点搞不懂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啊？会给予诅咒吗？还是会给予幸运？还有，我该怎么使用它？”
“你自己研究去，不要来问我们。”妮艾莉露捏着无效借用者，看上去还是想用火来试着点燃一下。
“好吧，”苏格摊摊手，“那这个‘夜魇’的灵质也给我，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跟妮露都想好了，原本是打算只留下无效借用者的，但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些意外的收获，所以，把位阶七的灵质交给你，也没有关系。”
“而且，你的帮助，在这次的战斗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很感谢你，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继续合作。”
苏格点点头，“当然没有问题。”
接着，苏格看向妮艾莉露，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那个……”
“有话就说。”妮艾莉露认真地研究着无效借用者，头也不抬地回道。
“牵扯到一点个人隐私，但是我还想问一下，那个菲欧娜，还在追赶你吗？”
“怎么，你想她了？”
“没有，”苏格连连摆手，“我是担心你，我问过协会的人，那个菲欧娜，是信仰红衣女神的魔女吗？”
“对，”妮艾莉露眼睛一亮，抬起头，“有什么问题？”
“所以，她还在追赶你吗？”
“那倒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突然不追我了，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妮艾莉露扬扬眉，笑道，“怎么，开始对魔女感兴趣了？要不要让姐姐来教教你，从男孩变成男人的必修课？”
“额，免了，我只是了解过一点魔女的历史，想问问具体的细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魔女，是存在分支的，对吗？”
“对，坏劫之铃和忏悔之血，你所牵挂的菲欧娜，就属于其中的坏劫之铃那条分支。”
妮艾莉露不顾苏格的尴尬，接着道：
“我只从菲欧娜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坏劫之铃的教义，是在潜移默化之中，植入一颗颗棋子，用自身的成员代替那些重要节点处的齿轮，从而引导世界的发展，最终形成她们想要得到的局面。”
“她们想要，什么样子的局面？”
“不清楚，”妮艾莉露摇摇头，说道，“或许是世界毁灭，也可能是别的，谁在乎呢，我只是个‘野生’的超凡者，想过的，也只不过是普通的生活，至于其他的事情，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