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生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转头朝偏殿看去。
偏殿中，突然被点名的胤帝：“！！”
气的差点儿跳脚，下意识的就想将自己的衣摆扯回去！
这掩耳盗铃的动作，让顾庭生心底忍不住的生出一抹绝望，众人更是不忍直视的抽了抽嘴角……
就连姜成文，见此情景都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
昏君！
果然还是昏君！
听个壁角，他都能暴露自己，他还能指望他啥？
“呵！你助纣为虐和衡王狼狈为奸的时候，中饱私囊让户部成为衡王钱袋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陛下？”
姜成文冷笑一声，直接打断顾庭生的呼救，“这时候想让陛下来救你，你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胤帝优柔寡断了一辈子，能做出肃清朝堂的决定不容易！
姜成文知道，就算是胤帝也没想过要顾庭生的命！
当朝侍郎，仅次于内阁两位首辅的大官儿，牵一发而动全身，顾庭生一死，户部必乱……
可是他……
却不想再给顾庭生机会！
陛下为了大局或许想留下顾庭生，可是他才不管……
他和顾庭生有仇！
毁了他女儿的终身幸福，他要顾庭生的命！
这么想着，姜成文拽着顾庭生就往石柱上撞去……
“嘭！”
一声闷响传来。
顾庭生的额头上当即血流如注。
“啊！救命！”
可是被撞的头昏眼花的他却意识仍在，呼救一声吼，转头就对着姜成文拳打脚踢，“姜成文你个疯子！我是执掌户部的当朝侍郎！杀了我，户部肯定大乱，户部乱了，朝堂就乱了，你……”
“没了你这个臭狗屎，我们还不开菜园了？”
姜成文闻言当即不屑的冷嗤了一声，道，“像你这样的国之蛀虫，死有余辜！既然你不敢自己撞，那我就帮帮你！”
“放开我！你放开我……”
“嘭！”
“救命……”
“我让你算计我女儿算计姜家，真当我姜家男儿都是死的？真当我没脾气了？”
“嘭！”
“救……”
“……”
一声接连一声的撞柱声，宛如一记又一记闷雷，直接撞在在场之人的心头。
那些个文官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直接吓得瑟瑟发抖的抱成了一团，看向姜成文的目光中满是惊惧。
别说他们，就连那些见惯了杀戮的武官，看到姜成文这模样都忍不住的面面相觑，皱起了眉头……
姜成文此举，可以说是很放肆了！
可是偏生的，刚才他们都看到了陛下的衣角，这……
到底是姜成文蓄意报复，还是陛下的意思？
“嘭！”
接连撞了十数下，姜成文才扔掉了奄奄一息的顾庭生，掏出手绢一边擦手一边道，“其余的尸体发还本家，他的……扔乱葬岗喂狗！”
一旁从姜成文出现就跪在地上，屏气凝神的内侍闻言，当即点头，连话都吓得说不出来了！
地上还有一口气的顾庭生：“！！！”
扔乱葬岗喂狗？
仅剩的那一口气，也喘不上来了，顾庭生脑袋一歪，直接昏死了过去！
内侍见此，赶忙上前去拖他的“尸体”，见他还有气息的时候，想到陛下和姜大人的亲厚，暗戳戳的掏出了手绢捂住了顾庭生的口鼻……
尸体才能被扔到乱葬岗！
这半生不死的，扔过去好像有点儿不人道！
姜成文一脸淡定的看着内侍的动作，暗道宫里的果然都是人精，收回目光后，环视了议政殿一圈儿，将手中染血的帕子往地上一扔，儒雅的脸上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就该知道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是个什么罪名……”
肃杀的声音，从姜成文的嘴里吐出来，让在场之人都觉得陌生，“自己动手，尚能留个全尸，体面的去！等到别人来催，那……”
一边说，姜成文一边往偏殿走去，“就只能去乱葬岗和顾庭生作伴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京都戒严非同小可，一个不巧就会引发大胤动荡，如今戒严都戒了，朝堂该肃清的就要借机肃清，虎头蛇尾算什么事儿？
他家瑄儿在雁荡山历险一次遭的罪，总不能白受！
就算一时半刻查不出雁荡山大营的幕后主人，也得让朝堂有个朝堂的样儿才行！
看着姜成文离开的背影，整个议政殿安静如鸡，片刻之后……
“嘭！”
“嘭！”
“……”
“……”
又是一连声的撞柱声传来。
偏殿。
“兵部左侍郎，吏部右侍郎，工部……”
胤帝的大肚腩随着议政殿中传来的撞击声，有节奏的起伏，声音中都带了泣音，“六部就没有干净的么？姜二你这下是捅破天了，六部都要瘫了……”
“不破不立，陛下难道不想要一个像样的朝堂？”
姜成文闻言垂眸，缓缓道，“一个真正效忠于陛下的朝堂？”
“朕……”
胤帝闻言虎躯一僵，下意识的道，“朕能吗？”
“为什么不能？”
姜成文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朝中三品以上的多是先皇时遗留下来的老臣，就连顾庭生都是先皇时期经由科考选拔上来的人，这些人浸淫朝堂日久，身后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他们到底是谁的人，真正效忠的是谁，或许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既然如此……”
“那就能铲除一个是一个，彻底肃清一下朝堂，给真正的能臣新人腾地儿吧！”
“什么意思？”
胤帝闻言呐呐的道，“这一时之间，朕去哪儿弄那么多能臣新人来接替他们的差事儿啊！”
“先让下位者暂代，然后……”
姜成文看了胤帝一眼，抿唇，道，“开恩科，遴选新人！”
“开恩科？开……”
胤帝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道，“科举考核三年一届，下一届本该在两年后，你该不会是想……”
“嗯！所以是开恩科啊！”
姜成文一边陪着胤帝往外走，一边道，“雁荡山生乱，京都戒严，不出几日就会传遍大胤各地，到时候人心惶惶，陛下正好借此时机开恩科，不拘一格降人才，允许商贾之流等原本不在科举之列的人破格参与，如此不但能够转移注意力，还能安抚民心……”
“这倒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可是允许商贾之流参加科举，朝堂上的那些人怕是不会同意！”
“他们现在不敢和陛下打别！”
“那开恩科由你来主考？你可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在文坛又素有威望……”
“臣不行！臣的身份不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