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终究还是心寒了。
因为复杂且狠毒的人性。
但她却并没有完全对人类失望，因为她还有最后一个，唯一一个虔诚的信徒。
他拜自己，也信奉自己！
之后，才是乞求自己！
而不像其他的人，拿出两三根劣质的檀香就想在神灵手中求的海量的财宝。
别逗了，利益交换还有等价两个字充当前提呢。
“看起来，我的记忆并没有出错！”
北玄缓缓抿了口眼前的清茶，这才操着淡漠的声音说道。
“失去了法宝的仙人无法返回神界！”
“人类在这个时候便会趁虚而入，用他们口中的檀香，来使神灵昏昏沉沉，不辨方向，不堪人性。
用他们口中的烛火，烧瞎了神灵的眼睛。
用他们口中的灯油再配合以香炉之中的香灰，封闭了神灵的六识。
用神灵的武器，刺穿了神的心脏，用神灵的筋骨织成锁链，束缚在她周身。
人类，拥有了一尊自己的神，控制了一尊泥塑的神。”
“不过，囚禁神灵的地方，恐怕不止一处。”
山鬼面色一正，等候着北玄的下一道命令。
她是山神。
她知晓被囚禁到底是副什么样的滋味，严格来说，那些毁了她庙宇，砸碎了她神像的人，是救了她。
不然，她也会如同北玄所说的一样，成为一具泥胎土塑。
“东方的历史太悠久了！”
“仔细找找，应该还会有其他的发现！”北玄出声道。
牛郎织女！
嫦娥奔月！
仙女湖！
七仙女！
……
你能判断，这些故事中的真假吗？
山鬼躬身退却，随着她身形的掠动，冬天本应该枯萎的花坛此刻却是嫩芽抽出了枝干，吐出了些许的花苞。
这就是山鬼的特殊能力！
“你想将那些仙人也纳入虚无界中？”琉璃，是最为了解北玄的。
北玄心思极重，但却从来不做无用功的事情。
让山鬼寻觅那些仙人的踪迹，其真正的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有可能吗？”
北玄转头问道。
琉璃摇了摇头，“在仙人的眼中，天人就像是一些通灵的山野精怪一样。
他们看待天人的目光就像是天人在看待凡人。
想要将他们纳入虚无界，恐怕可能性并不大。”
琉璃出声分析道。
是啊，天人况且在他们眼中都是山野精怪，更不要说冥界以及虚无界这两个活死人聚集的地方了。
“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我连有神位的神都敢收敛，更不要说一些苟延残喘的仙人。”
北玄神色一厉。
被囚禁了几千上万年的仙人，又能提起几分力量？
“但在这之前，我得去救一个人！”
琉璃眼底划过一抹深意，“你，可是古神，谁又值得你去救？”
北玄长长吐了口浊气。
“是啊，谁又值得我这个古神现身去救？”
说着，他伸手握住了琉璃有些发凉的素手，“一个人跟神的后代、一个以生命书写人性丑恶、人间恶毒的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信徒吗？”
北玄问道。
“还不是因为没有人供奉死神？！”琉璃毫不迟疑地回答。
北玄“……”
“是因为信徒多了，你会听见人世间最为恶毒的事情，不听也罢。”
北玄说着，那双深邃的眼睛中划过一抹厌恶的神色。
他之前是有信徒的！
不过九成九的都是一些利益熏心的家伙。
求自己兄长早死，好霸占嫂子家产的、求自己父亲什么早死，抢夺自己兄弟手中那一份财物的、求自己丈夫早死，好跟情人私奔的……
自己堂堂的地罚天君，在那些人的眼中无异于杀人笔记。
至于剩下的那一小成纯属脑袋有问题。
这样的信徒，要他做什么？
与此同时，一处巨大的商场之中。
“老白叔叔，霖玲可以要这个吗？”
小团子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一个制作精美的小蛋糕奶声奶气地询问道。
“包起来！”
老白满脸宠溺地打了个响指。
跟在身后的饕餮:“？？？？！”
“……老白叔叔给你拿！”
看着饕餮那愈加变得不善的神情，老白双腿就像是灌了水泥一般，沉重不堪。
我滴妈，怎么忘了这个危险分子跟在他们身边了？
北玄“命令”饕餮，自然无可厚非。
他拳头大！
但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怎么惹得起这个危险分子？
惹不起，惹不起啊！
“嗯？！”
饕餮学着北玄的模样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眼底却是划过一抹暗红色的血色厉光。
“有意思！”
“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没有碰见过这么勇的人！”
饕餮喃喃自语，伸手拍在了老白身上，为他遮去了身上的妖气。
老白实力不弱。
但却无法改变他真身的本质。
他是讹兽不错，但在他身上的血脉已经淡不可闻，连底下的三七都比不上。
所以他只能被划分进去妖一类中。
妖，无论隐藏的再好都无法真正遮盖隶属于他们身上的气息。
老白也是一样！
虽然他身上的气息极淡，但还是能够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注意到。
“大……大佬，我刚才只是无心之言。”
“我白烈可是虚无界第一诚实的人，人称诚实小郎君，大佬你要相信我啊！”老白哭丧着脸出声叫嚷道。
饕餮懒得理会他，而是露出一个遍布阴险气息的笑容，“没事，咱们有空再谈，有空再谈！”
老白:“……”
谈你个仙人板板哦，你是不是不知道我老板是谁？
自己这浑身剐了都熬不出二两油的模样，也能被你注意到？
这还有天理吗？
“别废话，既然小家伙喜欢这个地方，那就买下来，咱们缺那一星半点的吗？”看着眼前人来人往且乱糟糟的商场，饕餮有些烦躁地说道。
自己一个厨子，喜欢僻静怎么了？
老白:“……龙王的儿子，有点儿钱怎么了？
败家点儿怎么了？”
远处，一个看起来并无多少出奇之处的酒水柜台之前。
之前那个珠光宝气的和尚已然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打扮嚣张的暴发户，满脸笑容，颇具和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