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始终在变。
圣朝的变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纵然圣皇已经陨落,天下无数势力的目光依然会被这里的风吹草动所吸引,他们依然认为圣朝足够强大,圣朝的态度至关重要。
这是传承了一千多年所留下的深厚底蕴。
人才济济的圣朝绝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死亡而凋零动摇。
只不过最近圣朝发生的事情太多,接二连三造成的震撼太多,以至于到现在各方势力都还没有来得及消化。
尤其是诸如琉璃宫,纯阳宗,回音谷这些不亚于洗剑宗的一流势力。
和其他的中小势力比较起来,一流势力除了实力更加强大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优势,那就是对世界真相多少有着了解和认知。
圣皇开启洞天大阵,引来数位六境存在争斗,此事天下震动,无数人都从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可到底因为什么,过于详细的内容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弄清楚。
敏锐的能够闻见风中传来的苦咸,却不知为何如此。
六境争斗,圣皇陨落,俞眉身死,皇后退位,虞苏即位,一个又一个的消息无不是在向所有人证明着天下将变,将有大事发生,但自己却绞尽脑汁都不知道是什么大事。
这种不知,才是最让人不安的。
所以这也是无数人目光紧紧盯着圣朝的原因之一,既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那就肯定还会继续发生,只要盯紧了圣朝的每一步,也许就能够从中窥探一二。
除此之外,那些诸如神教,佛门等大修行势力,却显得平静到了诡异的程度。
教皇等人出乎天下人意料的联手杀死了圣皇,如果按照正常的形式发展下去,那么接下来肯定是要借此机会做一些什么事情。
或许是与圣朝达成某种条件,又或者是对天下有所觊觎等等。
可无论是佛门还是神教,竟然都没有一点动作,甚至佛门还直接选择了封山,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倒是北海似乎有着要对庆苍动手的打算,只是刚有点蛛丝马迹就又销声匿迹了。
最后就是对付圣皇的那最后一位六境是什么人,这也是许多人讨论最多的事情,有传言说是曾经的那位异教之主,不知怎的忽然活了。
对这样的传言,大家是嗤之以鼻的。
人家教皇和佛主,会和异教之主联手?
滑稽!
不过,无尽平原的异教这段时间好像的确不怎么安稳,已经有着要冲出祁连山脉的征兆,莫非是觉得天下大变,他们就能又出来作威作福了?
总之,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一点就是,现在的天下已经不复从前的平静了。
就连圣皇都能陨落,这简直就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不少人环顾四周,感觉一切都和从前一样,还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却不知怎的,心里惴惴不是个滋味。
......
......
异教的确变得不平静。
或者说,从异教之主被唤醒之后,就注定会变得不平静。
数不清的黑色衣袍遍布无尽平原,相隔遥远注视着阻拦前路的祁连山脉。
而在无尽平原极深处,那悬于天际遮蔽了大半个苍穹的巨大荒兽身下,木木正在和异教之主对峙着。
“你该感受得到,天地灵气早已衰竭,也许天崩之日,就在明天。”
异教之主站在野草之间,抬手在身前轻轻捻着什么。
天地之间的灵气被他在捻在指尖,能够清晰感受到那衰竭之后的垂朽,完全不复以往的活力,这样的气息对于修行都会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些影响,遑论波及到整个世界?
木木不为所动,看着异教之主背影的目光也没有动摇:“也许天崩之日,在百年后。”
身为异教的新神,木木有着绝对崇高的地位,如果将异教比做是一个国家,那么新神毫无疑问就是太子,可异教之主就是皇帝。
木木的坚持,在异教之主看来,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也许在明日,也许在百年之后,也许这两个字变故太多,未知太多。”
这就像一个人生了病,如果吃药,明天就会好,如果不吃,也许过几天一样会好,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吃药而非要去搏一个过几天一定会好呢?
木木道:“我们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如果吃药没有任何副作用,那自然要吃,可如果吃药的副作用是缩减寿命,那为何不等一等?
异教之主明白木木的意思,如这样的事情他在这漫长的生命之中见过太多太多次:“有理想是好的,但理想不是空想。”
荒兽的影子笼罩着二人,这里的荒草生长的要比其他地方略低一些,或许是受到阳光照射的时间太短的缘故。
“还没结束,何谈空想?”
木木蹙着眉,对于异教之主这种武断的看法很是反感。
异教之主回头看着她,片刻后说道:“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轮回之所以被称之为轮回,就是因为其永不停歇,永无止境。”
说罢,异教之主再次回过头背对着木木,看着那一望无际的野草:“世上的人就像是这些野草,纵然是被割掉,烧掉的再多,只要脚下这片土壤还在,那就终有一日会重新生长回来,世界就是这片土壤,所以重要的永远不是人,而是世界本身。”
木木想着李子冀当初说过的话,道:“圣皇与李子冀他们想救的,就是这些人。”
异教之主淡淡道:“所以,这也是他们最终会失败的原因。”
木木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轩辕。
轩辕在盯着异教之主的后脑勺,感受到木木的目光后尴尬的咧了咧嘴,抬头看向了天上,他可打不过人家堂堂六境。
木木上前一步:“我反对现在就开启收割计划,如果一定要开始,除非你杀了我。”
山前山后都想要这种事,其实挺贪婪和荒诞的,木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贪心,或许是在知道李子冀还没有放弃的时候,又或许是在刚认识这家伙的时候就已经如此了。
异教之主没有说话,也没有杀她,只是依然在看着那片野草,目光里的抉择和冷漠,从不因此有什么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