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预测的结果能和专业人士相同，真本事还是有的。
尽管暂时还搞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是不妨碍易阳觉得厉害。
预测未来对于先知来说显然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随意又聊了几句废话后，先知以疲惫为由送易阳离开。
是真送客不是客套，易阳还没走呢，那头电梯就已经下来打开门了。
离开了先知那里后，易阳直接就回到了临时住所，此时易雪已经将获得的数据整理好了。
「爸爸，你设个结界吧，这次获得的东西有点意思。」
刚关上房门，易雪就开口说道。
易阳挑了挑眉。
看样子易雪是收集到不得了的信息了。
一个透明的结界在易阳的手指尖出现，随即结界开始扩大，直到覆盖了整个房间为止。
无数带着神奇韵味的符文在结界上闪现，随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是一种从封印改进得来的结界。
有意外被封印封禁住的修士发现，在封印中一切对外联系的途径都被掐断，脱困后发现这样的封印其实很适合某些机密谈话的场合。
但是封印这种东西从内部解除起来实在是太麻烦，安排人手从外部解除吧，又容易发生意外。
在这种需求和矛盾下，封印逐渐被改进成了结界。
结界这种东西和封印恰好相反，结界是外部打破很麻烦，可是内部解除就很简单。
几经完善后就成了易阳现在用的这种结界。
结界生效后，易雪立刻就察觉到了。
没办法察觉不到，她所有对外联系的通道都提示了信号丢失，里面甚至包含了单对单的量子通讯通道。
就很离谱……
易雪也是第一次见到竟然能够屏蔽量子纠缠态的手段。
不科学，长见识了。
确认和外界已经处于隔离状态后，易雪开始讲述在服务器内获得的信息。
「先说一说先知苏眠眠吧。」
「她成现在这个样子跟世界悖论的反噬没有直接关系。」
「被世界悖论反噬的人都是突然间就彻底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关于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
易阳听傻了，「什么意思啊？」
系统这个时候突然间在易阳的神魂中插话，「世界悖论形成后，造成世界悖论的这个人或者物体会被世界当做一种 bUG 在时间轴上予以清除。」
「宿主可以参照湮灭特效来理解这个东西。」
系统这么一解释易阳就理解了。
感情就是被世界把人从时间轴上删除了呗，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刚刚才理解的易阳突然发现不合理的地方，「欸……不对呀，既然存在的痕迹已经被清除了，苏眠眠是怎么确认这件事的？」
易雪：「这就要说到苏眠眠的研究了。」
「世界悖论的反噬出现之前，清教的研究院就已经意识到他们在改变历史，并且发现这种改变会给他们自身带来十分不好的影响。」
「为了解决这种对当时的他们来说未知的影响，清教内部分了两部分对过去和未来进行研究。」
「很快，清教就发现利用银心黑洞巨大的引力对时间的扭曲能够很好的帮助他们的研究，他们各自的研究工作也因此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
「苏眠眠负责的是对未来的研究，利用黑洞引力影响，她成功看到了未来。现在搞不清楚她选定的目标物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因为未来的无限可能，直接进行观测的苏眠眠肉体被庞大的数据冲崩溃，最后在其他研究员的帮助下将她的大脑转移到营养液中，那些来自未来的庞大数据则被引导出来储存到硬盘之内。」
「来自未来的数据怎么可能是区区硬盘能够装的下的，在耗尽了清教的硬盘后，更是动用了 10 亿脑机才堪堪将未来的数据全部装下来……」
易阳：「等一下。脑机？」
「你说的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深红掌权之前的事吧？那个时候怎么可能出现后来的脑机呢？」
易阳以为这是清教触碰时间后产生了某种变化，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易雪：「从服务器储存的资料来看，脑机的确出现在那个时期。」
「实际上那个时候的深红刚刚诞生，主要用途就是处理那些来自未来预测的数据。」
「正是因为有许多数据是储存在脑机躯体中的，世界悖论反噬出现的时候，这部分数据没有被修改，因此苏眠眠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被深红整理出来的预测中，也有相关的预测。」
易阳震惊了，「数据还能储存在人类的躯体中？」
易雪：「嗯，南方军区从感染者项目中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人类的记忆储存单元并非只有大脑，严格来说大脑只是活跃记忆以及记忆索引的储存器官。真正的记忆储存单元是整个人的人体。」
「相比较日常使用的硬盘，人体能够储存的数据用量要远远超过目前人类能够制造的最大硬盘。」
「唯一的问题也就是，像清教这样强行把数据储存到人体，会严重破坏人体本身的记忆和与生俱来的逻辑记忆。」
「简单点说就是充当硬盘的人会变成毫无逻辑思维的白痴。」
这种白痴听起来很像是植物人，但是和植物人之间存在本质上的区别。
植物人就像是电脑的系统文件出现了点问题暂时无法开机，依旧存在修复的可能，只要修复好了随时都可以重新开机活动。
这种白痴则是用其他文件直接覆盖替代了系统文件，就没有系统文件这个东西了，除非重写系统，不然这辈子都别想开机了。
动用了十亿人的躯体作为数据的储存硬盘，可想而知当初苏眠眠看到的数据是多么庞大。
深红在整理这些数据的过程中完成了自身的学习，它以预测的数据资料为基础建立了属于自己的逻辑模型。
就易雪现在说出来的资料已经和苏眠眠口中的历史有太多不符的地方了。
比如脑机实际上是清教搞出来的东西，深红只是背锅侠而已。
还有苏眠眠的情况跟世界悖论反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纯粹是身体被数据给冲垮了不得不放弃。
易阳：「也就是说苏眠眠那套营养舱是和深红同时间建立的，深红和苏眠眠在早期还有过深入的合作？」
易雪：「是这样的。」
啧……
果然是有意思的东西。
易阳对存在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如果深红之前和苏眠眠接触过，苏眠眠后来根本就没有机会脱离深红的控制。
这就像一个人拥有另一个人的全部联系方式和个人信息时，想要找到对方还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
逻辑上深红也没有理由会在后面放松对苏眠眠这样清教的高层人员放松监管的。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推断。
当年不管是苏眠眠和反抗组织联系，帮反抗组织出主意，以及最后跟着反抗组织一起离开，其实都是在深红眼皮子下进行了，甚至这些行动还得到了深红的同意。
所以，反抗组织知不知道他们到底反抗了什么？
易阳：「还有吗？」
易雪：「有的。」
「世界悖论反噬出现后，因为是在时间轴上的因果清除，清教内部无人知晓，只有苏眠眠察觉到了异常情况的出现。」
「也不是苏眠眠主动发现的，而是深红在整理数据的过程中发现关于清教的描述和现实存在相悖的情况，报告给了苏眠眠。」
「发现这个情况后，苏眠眠很快其他研究员就搞明白异常出现的原因，但是无人能够阻止异常的发生。」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苏眠眠突然意识到出事的都是对过去进行研究的那些同事，很显然他们在后面的研究中又做了些什么，但是因为所有资料被清除，具体的内容苏眠眠不知道。」
「苏眠眠不确认对未来的研究会不会同样触发这样可怕异常的出现，从这一刻起她的研究方向开始转向自救。」
「在这个过程中，苏眠眠和联盟这边也建立了联系，可惜这部分数据被苏眠眠主动删除，现在也没办法知道苏眠眠联系的是谁，说了些什么。」
「在此之后，苏眠眠的研究方向转变为将自己独立于时间轴之外。」
苏眠眠认为过去、现在和未来就像是一个等式，过去在等号的左边，未来在等号的右边，现在则就是等号。
等号左边的改变会让右边同时发生变化，同样等号右边的变化也能影响到左边。
理论上她完全可以以此再一个关系让等号的左右两边位置对调。
这样就会形成一个新的等号，现实中的她就会处在两个的中间，这样无论哪一个等号发生变化都不会影响到处于中间位置的她。
「卧槽，这人在研究神的领域！」
系统一阵惊呼，显然也是被苏眠眠的脑洞和大胆所震惊。
这真是一个还未成型的小世界人能够想出来的东西？
就很离谱。
也很危险。
重新创建等式就相当于重新创建规则，这就是神才具备的能力。
苏眠眠的行为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封神的行为。
「怎么？神界是不允许小世界的人封神？」
易阳有些好奇地询问。
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系统曾说过只要掌握规则的权柄就能够成神，而且神界其他神灵对此也不会有意见。
但是从刚才系统的语气中易阳感觉到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神界是允许自己没有权柄的神灵创造规则，但是不允许凡人干这样的事情？
「宿主，你在脑补些啥？」
系统化成的光点十分无语地在易阳的神魂中转圈圈。
「凡人真有这样的本事，神界只会帮忙不会有别的想法。」
神界的神灵们表面看起来都很悠闲，实际上事情还是挺多的。
能有帮手有能力分担，那些神灵不要太高兴，怎么可能会有意见。
谁还嫌工作不够多怎么滴？
系统：「苏眠眠这种严格来说不算是创造规则，顶多也就算在现有规则上的衍生。但不管怎么说，只要给她研究透了，的确是够封神的了。」
「可问题是，她的衍生方向有很大的问题，世界的发展在数学上就是一条射线，有起点可以无限延伸，直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刻，射线变成了线段永久的存在于时间的长河中。」
「苏眠眠的研究是将射线可以无限延伸的那一段圈了回来在射线上形成了一个单向的回路。如果后续的发展能够脱离进入回路的条件，那倒也不算什么大的影响。
可万一后续的发展没有脱离进入回路的条件，那就真炸了，整个世界将陷入无限循环当中。
这比更改过去定量还要严重！」
易阳：「先不管这个后果。如果按照苏眠眠的设想成功了，她能不能游离在时间之外？」
系统：「理论上有这个可能。在回路形成并实现的瞬间，整个世界将形成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时间倒流，这个时候时间规则最为薄弱，把握好机会还是可以按照她的设想脱离时间轴却又不脱离现实。」
易阳：「这有什么好处呢？长生吗？」
系统：「跟长生没有关系。脱离到时间轴之外不代表可以不受时间的影响，这是两个概念。就像回到过去不会给进行时间穿梭的人增加任何生命一样。
这么做唯一的目的就是脱离因果。」
「苏眠眠一旦脱离时间轴成功，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会有这个人的存在的痕迹，也就是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被因果记录，这才是神界所不允许的根本原因。」
「当然了，达到这样的状态之后，世界悖论的反噬也的确影响不到她了。」
因果律是构成世界的基本定律，从神界一直贯穿所有的小世界，神界的掌控者主神所掌握的规则便是因果规则。
涉及到更高层次的东西系统没说，但是它很肯定的告诉易阳神界之下不存在能够脱离因果的人和物。
刚才提到的理论上结果在现实世界中不具备出现的条件，因为苏眠眠这个行为出现的一瞬间就会触发因果律，还没等她脱离时间轴呢，因果结算就已经完成了。
系统虽不清楚具体会导致什么的【果】出现，但是推测很大概率会连同整个世界一起被因果律抹去，直接就让射线变成线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