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沉默了一会儿，才迟疑地说道：“小姐想更加了解徐姨娘，从而查出那绝育草究竟跟她有没有关系？”
“咦竟然真的猜到了。”慕卿月挑了挑眉头，很是意外地轻咦了一声：“看来称心果真跟我最像啊……”
慕卿月一直觉得称心是所有丫鬟里，最像她的一个，既有医术傍身，又冷静沉稳，现在就连思路都跟她差不多了，果然是调教的很有成效啊。
“小姐，您果然在怀疑徐姨娘？”称心压低了些声音问道。
“难道不能怀疑她么？”慕卿月听到称心这话有些狐疑地反问道。
“徐姨娘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而且她也没有儿子，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啊。”称心从其他的丫鬟们那里早就将后院的女人们都打听了个清楚，所以对徐姨娘身上的疑惑更加不解。
“你知道八年前，曾有个苏姨娘么？”慕卿月垂眸吹了吹被称心满上的热茶，幽幽地说道：“那苏姨娘最后是身怀六甲的时候坠湖而死，当时判断是因为失足落水，但是红袖先前却说，原本是蒋氏想嫁祸给郁姨娘的，但是却被徐姨娘抢了先，并没有成功，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那苏姨娘同样一尸两命，徐姨娘身上却没有任何疑点。”
“这么说，这从三少爷后就并未有过子嗣的意思，并不是从那以后老爷就不能……而是没有胎儿降生下来过么？”称心悚然一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一开始确实是有过姨娘怀孕的事情，但是都是胎死腹中或者是一尸两命，但是后来却真的是没有传出过有姨娘怀孕的消息了。”慕卿月耸了耸肩，似乎对称心这样大惊小怪有些无语：“这种事在大宅门里太常见了，所以我才常说那些高门望族的子弟，即便是个纨绔那也是有理想有抱负有本事的纨绔，不然根本就存活不下来的。”
那种草包的形成，总是要有很多先决条件，比如说有个强势的娘亲，比如说缺少兄弟姐妹的竞争，当然也有像白妃妃那样天生脑子缺根弦，被人当枪使也觉不出来的，在被榨干剩余价值之前是不会让她死掉的。
“那……小姐现在跟徐姨娘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啊。”称心等理顺了这些思路后，更是对慕卿月先前跟徐姨娘联盟的举动更加担心起来。
慕卿月将茶盏搁在桌子上，叹了口气道：“有一点徐姨娘没有说错，若是老夫人真的对我抱有很大的敌意，那么在老夫人回府之前，我定然要将这慕家里里外外都收拾一遍，至少也要让大哥对我服帖才行，而要做到这些，自然要借助徐姨娘的能量牵制住蒋氏那边才行。”
距离圣兰节还有不到一个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有所动作，单独靠着慕卿月自己是不可能办到的。
但是现在大权已经几乎落在了慕卿月和徐姨娘手中，联合对方暂时打压异己显然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慕卿月下周乃便是要让徐姨娘先信任自己，然后再慢慢寻找她身上的疑点。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慕卿月还要将慕少荣和楚夕白的婚事给办了，虽然是仓促了些，但是为了抑制愈演愈烈的流言，两家也只能选择这样草率的方式遮掩过去。
那么慕少荣在这种压力下，定然会忍不住铤而走险，试图从自己这里寻找突破口，所以说……慕卿月拧了拧眉头，看着称心道：“先前让你给芍药传的话带到了么？”
称心点头道：“芍药姐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好，就在最近，大哥可能会到各个钱庄上去查账，到时候就实施计划。”慕卿月沉眉道：“不怕事情闹大，就怕闹不起来。”
“恩，奴婢会通知芍药姐姐的。”称心这次也明白过来慕卿月打算再次主动出击，同样的诱敌之术，只是不知道慕少荣这次会不会再次中招，而中招以后还会不会再‘好运气’地爬起来了。
在流瑕被送过去之前，将慕少荣收拾妥帖，或许才不会让流瑕受委屈吧……慕卿月揉了揉眉心，手指还没落下，就感觉到额头上传来清亮的触感，紧接着柔软的按摩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眸：“称心，你不怪我了？”
称心伸手给慕卿月按着头，唇边带着些许苦笑：“是奴婢误会了小姐，又怎么会怪小姐呢，是奴婢自己想得不够周全，还道是主人舍弃了流瑕。”
“你跟流瑕关系倒是不错。”慕卿月闭着眼睛随便应着。
称心手指一僵，随即有些急切地解释道：“流瑕虽然跟我们相处时间很短，但是她却好像是真的投靠小姐的，不是那药物控制的原因，而是对小姐心悦诚服，也愿意为了小姐冒险。”
“恩，她是对蒋氏心死了，才会将信任放在我这。”慕卿月对这点倒是赞同，流瑕的任务本就有风险，但是她却答应地好不含糊。
“小姐，只是奴婢还是有些疑惑。”称心顿了顿，这才悄声问道：“红袖之前不是有个相好的么？可是小姐之前却说她一直都对大少爷有想法，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就好比天边明月和手边杯盏。”慕卿月手指轻轻弹了下桌面，微叹口气：“大哥对于她来说，便是那天边的明月，是不可能触碰的存在，只是用来仰慕的，而那相好的跟她则是各取所需罢了，不过长久下来倒是也有了几分感情在。”
慕卿月想了想当初刚把她救出来的时候，说她那相好的已经被蒋氏算计，背上纵火恶名而乱棍打死，她倒也确确实实悲伤落泪，心中不由戚戚然：“蒋氏也算是舍近求远，有了大哥在，红袖原本是不可能背叛蒋氏的，但可惜啊，蒋氏却自以为是地要去通过她那相好的来控制红袖……”
称心听到这里也是非常无语，为了蒋氏的愚蠢，也为了红袖化身流瑕，终于能得偿所愿。
慕卿月微合着眼眸，靠在圈椅中，声音轻飘飘地落在茶盏上方的蒸汽之中。
“这盘棋，该在老夫人回来前，完美收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