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慕卿月猛地回头，果然看见慕府中有一个方向火光冲天而起，心内蓦地涌出一个念头连忙道：“快放我下去，我有……”
“咦，不会是你搞的鬼吧？”楼重莲眯了眯眼眸，倒真是依言落下枝头，将慕卿月放在地上：“趁着在众人眼前正大光明出府的当口，在府里闹出什么事情，都是跟你无关的，倒是聪明。”
“你想多了吧……”慕卿月倒真是有些心虚，这走水的事情虽然并非是她安排的，不过其中确实是有她设计的部分，还要利用这件事情好好对付一下蒋氏呢，怎么能让楼重莲在一旁碍眼。
慕卿月遂从善如流地拱手一礼道：“多谢楼公子将我送回来，楼公子也看到了，慕府现在乱的很，就不留楼公子喝茶了，等有机会……”
“恩有机会，我会来讨杯茶的，慕大小姐既然已经答应了，应该是不会食言的吧？”楼重莲顺着话头直接一转，竟是将慕卿月用来客气客气的话语直接变成了承诺，慕卿月无法，只能答应道：“到时一定恭迎大驾。”
楼重莲满意地跃出墙外，慕卿月这才放下了心，正好芍药从屋内冲了出来，见到慕卿月站在院子内发呆，松了口气扑上来：“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啊！”
慕卿月倒是结结实实愣了下：“你和称心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明这两人应该被留在院子里，然后自己被东陵霄逼到了另外一边才对啊。
“我和称心先前不久，就被两个黑衣人给带回来了，小姐你是不知道，那两个人脸上都带着青铜面具，简直是吓死人了。”芍药啰啰嗦嗦道：“倒是跟楼公子那面具挺像的，不过楼公子看上去就不那么吓人。”
楼重莲吓人的时候你没看到……慕卿月在心里吐了个槽，这才指着那火光道：“都安排妥当了？”
“是，小姐。”说起正事，芍药立马不再啰嗦，言语简明汇报道：“人已经带出来了，红缨带着那纵火之人转了几圈才放他走，现在也已经回来了，没有被人发现。”
“好在赶得及回来，在鹿府耽误太多时间了……”慕卿月叹了口气，摆手有些疲惫道：“走吧，带我去见见她。”
“小姐，你真的有把握么？”芍药犹豫地问道。
“怎么，不相信小姐我？”慕卿月挑眉，借着明明暗暗的火光，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芍药。
“不是的，小姐，奴婢自然是相信小姐的，可是这么紧的时间，要说服她……”芍药为难地抿了抿唇。
“放心吧，人心都是一样的。”慕卿月安抚地道，随后当先走向了后院。
后院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被收拾了出来，布置成一个隐蔽的小房间，而在房间的床榻之上，躺着个枯瘦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斑斑的伤痕，先一步跟芍药一起回来的称心，正在给她包扎伤口。
慕卿月和芍药进来的时候，称心忙站了起来退到一边，床上那人却只是眼珠子转了转，当看到慕卿月的时候瞳孔缩了缩，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慕卿月居高临下看着那形容枯槁的女人，不由微微叹口气道：“看来，蒋氏已经放弃你了。”
那人依旧不说话，慕卿月也不在意，而是吩咐道：“芍药，给我搬把椅子，然后你们俩先出去。”
芍药还有些迟疑道：“小姐，奴婢还是在这候着，一旦……”
一旦床上那人暴起伤人，小姐不就危险了么？
慕卿月摆摆手笑道：“放心吧。”
称心拽了拽还要再说的芍药，后者只能不甘心地搬了把椅子后，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慕卿月将椅子挪到床榻边，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然后才对着床上的人道：“你跟着蒋氏多少年了。”
床上人张了张干涩的唇瓣，却没有说出什么来，慕卿月毫不在意地自问自答道：“你跟着蒋氏十四年，自你五岁那年开始，你便是蒋氏的贴身小丫鬟，跟她一起长大，一起嫁到了慕府。”
慕卿月看着床榻上的人不动声色道：“你帮蒋氏设计了我父亲，让他跟蒋氏发生了关系，后来蒋氏有了孩子，却正赶上方氏下嫁，蒋氏不得不找个庄子将孩子生下，却不甘心只当个外室，一直积极寻找着机会再嫁进来。”
“然后蒋氏就利用你，潜入了慕家，将方氏捏在手掌心，然后制造机会，让方氏认识了蒋氏。”慕卿月说到这里，终于看到床上的人眼神动了动：“方氏心思纯善，知道蒋氏的事情后便做主让父亲纳了她做侧室。”
“方氏怎么会料到，一向以姐妹相称的蒋氏，会将自己的贴身丫鬟放在她身边当间谍，由此不断破坏方氏和我父亲之间的关系，最后方氏不得不退避到庄子上才生下了孩子。”慕卿月说到这里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床榻上的人却是气喘吁吁地想要说话，却拼命憋着不想说出来。
慕卿月也不在意，只是耸了耸肩往后靠近了椅子中：“你为了蒋氏做了这么多丧天害理的事情，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她放弃么？你这么了解蒋氏的为人，又怎么会没想到呢，你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现在，事实就在眼前，红袖，黑室被蒋氏找人一把火烧了呢。”慕卿月的唇边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好像是帕打击还不够似的，补充了一句：“那放火的人还是你多年来的相好，是蒋氏曾经许诺你放你出府后就要嫁的那个人哦，但是他现在恐怕已经被抓起来了呢，父亲的怒火，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承受的。”
“慕，卿，月！”床上的人终于一字一顿地狠狠出声。
慕卿月见她挣扎着坐了起来，丝毫不觉得意外，而是抿唇道：“红袖，别忘了你只是个奴婢，而在蒋氏眼里，奴婢不过是随时可以放弃的东西罢了。”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吧？慕家的大小姐，众人皆知的草包，怯懦无能原来都是，扮猪吃老虎！真是错看你了！错了，是我们都看错了！”床上个人似乎有些疯癫，那污垢遮掩的面容上带着狰狞的笑意，眼神中充斥着疯狂，猛然跃起双手狠狠地掐向慕卿月的脖颈：“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在骗我！夫人，不会放弃我的！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