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界壁，翻腾得就跟太古时期沸腾的熔浆似的，扭曲的时空裂缝中，不断吞吐着混沌的暗芒，远远看去，就好像无数双来自深渊的眼睛，正偷偷窥视着一切。
莫小携身上的玄衣，在这混乱的气流中猎猎作响，像一面马上就要破碎的战旗，每一道褶皱都被罡风扯得快透明了，布料纤维撕裂时，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就像在呜咽。
雷王黑丸的羽翼不住地颤抖，每次用力拍击，都会在虚空中激起暗紫色的涟漪，那涟漪一层叠着一层，就仿佛时空正痛苦地痉挛，又好似巨兽临死前的挣扎。
莫小携后颈的血脉纹路，烫得跟烙铁似的，那股灼烧感顺着脊椎，“嗖”地一下就窜到了天灵盖，就好像有千万根钢针在骨髓里到处乱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跟墨汁浸透白纸一样，迅速在空间里蔓延开来，紧接着，一条巨蛇“轰”地一下撕裂了虚空。
一股带着腐肉和铁锈混合恶臭的腥风，“呼”地扑面而来。暗血那像腐肉一样猩红的鳞甲，率先露了出来，每一片上都凝结着暗褐色的血痂，看着就像干涸的伤口。
白魅那头银白的长发，没有风却自己飘了起来，发梢垂落的冰晶，折射出幽蓝的冷光，她眼尾那颗朱砂痣，妖异得仿佛是刚滴落的血珠，随着她唇角缓缓勾起，竟渗出丝丝缕缕的血丝，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蜿蜒，就跟蛇在爬似的。
“莫小携，主人给出的悬赏，可真是够诱人的。”暗血的声音，就像砂纸在使劲儿摩擦岩壁，又沙哑又透着一股嗜血的兴奋，每个字都裹着粘稠的血沫，“你竟敢跟主人作对，坏了主人的计划，还抢走小世界塔，你死定了！”
说着，他一抬手，空气中瞬间凝结出三枚血色骨矛，矛尖不断滴下毒液，腐蚀着周围的时空，发出“滋滋”的声响，听着就像时空在痛苦地呻吟。
白魅呢，则只是在那儿抚弄着指尖流转的幽蓝妖火，她那妖异的眼神，像毒蛇盯上了猎物一样，死死地盯着莫小携腰间的天闪神剑。
莫小携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掌心的天闪神剑“嗡”的一声，龙吟虎啸般出鞘了。剑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形成一道锋利的锐角，眼睛里跳动着警惕的冷芒，活脱脱像寒夜中的孤狼。
义父的话，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计谋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再看看眼前，暗血身上翻腾的魔将气息，像一团实质的黑雾，白魅指尖缠绕的噬魂咒印，散发着让人心里发毛的幽光，这场战斗，怎么看都是九死一生啊。
黑丸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羽翼间炸响的雷霆，一下子照亮了整个界壁，瞬间亮得跟白昼似的。
电光火石之间，莫小携瞅准时机，身影如残影一般，“唰”地一下朝着白魅掠了过去，天闪神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逼白魅面门，剑气扫过的地方，空间不堪重负，发出“嗡嗡”的声音。
白魅娇笑着，身体猛地向后仰，发丝间突然飞出好几道银丝，在空中迅速织成一张泛着寒芒的大网。
银丝所到之处，空间就像被利刃划过的绸缎，裂开一道道细密的缝隙，紧接着又迅速扭曲愈合。
莫小携连忙旋身挥剑，剑锋和银丝撞到一起，“噼里啪啦”迸发出一连串火星，就像烟花在界壁中炸开，可眨眼间就被乱流给吞噬了。
就在莫小携斩断银丝的那一刻，暗血的骨矛已经“嗖”地破空飞了过来。
那尖锐的破空声，就跟死神吹响的号角似的，震得人耳膜生疼。宇飘雪的叮嘱，在他耳边响起：“一定要小心啊！”莫小携赶紧侧身翻滚，骨矛擦着他的肩头飞了过去，在扭曲的时空里留下三道焦黑的灼痕。
那灼痕里，竟然渗出丝丝缕缕的黑雾，像活物一样扭动着，想要往他的伤口里钻，冰冷的腐蚀感，顺着皮肤迅速蔓延开来。
黑丸的雷霆之力，突然猛地暴涨，化作一条条锁链，“唰”地一下缠住了暗血的手腕。
暗血愤怒地怒吼着，挥出一拳，那拳风掀起的气浪，跟海啸似的，一下子就把莫小携整个人给掀飞了。
莫小携后背重重地撞在界壁的时空碎片上，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像要移位了，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在空气中凝成一团血雾，可眨眼间就被乱流给吹散了，血雾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白魅看到这一幕，发出一阵刺耳的娇笑，那笑声就跟指甲刮擦玻璃似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指尖的妖火，突然变成九头白狼，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白狼獠牙间不断滴下毒液，腐蚀着周围的空间，发出“嗤嗤”的声音，让人听着牙酸，所过之处，时空就像被强酸腐蚀的铁板，变得千疮百孔，还泛起阵阵诡异的波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黑丸的羽翼突然一下子收拢起来，周身的雷霆迅速凝成一个旋涡，轰鸣声震得人耳朵都快聋了。
莫小携心领神会，长剑直指苍穹，大声吼道：“黑丸，时空裂！”“轰”的一声，一道紫金色的时空裂缝，在头顶被撕开了，裂缝中传来一阵让人心里直发毛的轰鸣，就好像有无数巨兽在里面咆哮，又仿佛是远古战场上传来的呐喊。
裹挟着毁灭气息的吸力，一下子就把暗血和白魅同时给扯了进去。暗血的鳞甲一片片崩裂开来，发出像瓦片碎裂一样的声响。
白魅的银发被绞得像飞絮一样，她那凄厉的惨叫声，混着时空撕裂的轰鸣声，震得莫小携耳膜生疼，眼前甚至都泛起了阵阵白光，整个界壁都在这场力量的碰撞中剧烈颤抖。
莫小携和黑丸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界壁内的时空乱流，渐渐平息了下来，就跟暴风雨过后的海面一样死寂，只剩下零星的涟漪，仿佛在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莫小携单膝跪地，用天闪神剑撑着身体，玄衣上的血渍，已经被罡风凝成了暗褐色的痂，就像勋章一样，点缀在他那破碎的战袍上。
他望着暗血和白魅消失的裂隙，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那笑容里，既有劫后余生的傲然，又透着对敌人的不屑。
雷王黑丸的羽翼低垂着，雷霆之力在它周身一闪一闪的，明灭不定，但却丝毫掩盖不住它主人眼中迸发出来的傲然。
刚才那场战斗，虽然危险重重，到处都是要命的状况，但是暗血崩裂的鳞甲、白魅飞散的银发，都清楚地表明，这两个追兵，彻底失败了。
那些破碎的鳞甲，就跟战败者丢弃的旗帜似的，飞散的银发，则像是失败者奏响的挽歌。
“虚幽之主的手下，也不过就这点能耐。”莫小携用剑尖挑起一块时空碎片，碎片中倒映出他染血的面容，可眼神却锐利得像鹰一样，仿佛能穿透这混沌的界壁，看到远方的战场。
他想起出发前，听到的圣界大军压境的消息，这会儿竟觉得那些威胁，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
黑丸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羽翼颤动之间，一道雷光“唰”地撕开了前方的混沌，就像一道希望的曙光。
莫小携一下子翻身上了兽背，剑指着魔界的方向，声音坚定得像铁一样：“走！魔界的大家还在等着我呢。”
与此同时，在人界的一处荒郊野外，时空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就像平静的湖面上，突然被人扔了块大石头。
暗血和白魅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噗通”一声坠落了下来。暗血的鳞甲七零八落的，每一片都像是在讲述着战斗的惨烈；白魅半边脸被雷光给灼伤了，银发变得焦黑蜷曲，完全没了往日的妖异和美丽。
两人落地的时候，把满地的岩石都给撞碎了，溅起的碎石，混着他们咳出的鲜血，在地面上画出了一个狰狞的图案，就像是失败者的墓志铭。
“莫小携......”白魅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指尖的妖火，虚弱得就跟风中摇曳的烛火似的，忽明忽暗。
“等我恢复......”她话还没说完呢，一道黑影，从虚空中慢慢地渗了出来，就像墨水滴进了清水里，迅速扩散开来。
狂枭那暗金色的瞳孔，在阴影中亮了起来，嘴角咧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天魔血脉纹路在他周身流转，就跟活物似的，贪婪地蠕动着，每一道纹路，都散发着一种想要吞噬一切的欲望。
“两位这是......失手了？”狂枭的声音，就像毒蛇吐信子，嘶嘶作响，让人听着直犯恶心。
还没等暗血挥出骨矛，他的手掌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黑洞，吞噬之力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尖锐的“呜呜”声。
暗血的怒吼声，一下子就被掐断了，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鳞甲一片片剥落，化作一道道流光，钻进了狂枭的掌心。
白魅的银丝，刚缠住对方的手腕，就被吞噬之力绞成了粉末，她望着狂枭身上越来越膨胀的魔气，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咒骂：“你这个卑鄙小人！虚幽之主不会放过......”
她的惨叫声，很快就被吞噬的声音给淹没了，狂枭的笑声，混着时空撕裂的轰鸣声，一下子震碎了云层，那笑声里，充满了癫狂和贪婪。
他周身的魔气猛地暴涨，暗金色的纹路，一直蔓延到了眼底，原本有点佝偻的身形，竟然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丈，看上去就像魔神降临人间。
在不远处，暗血和白魅的残魂，在他体内不停地扭曲挣扎，最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了魔气旋涡当中，就像两颗流星，无声无息地陨落了。
“虚幽之主？”狂枭舔了舔指尖残留的血迹，眼睛里闪过一抹癫狂，“等我吞噬了莫小携的血脉，下一个要吞的，就是他！”
他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声浪所过之处，大地都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天空中的云层，也被染成了诡异的暗金色。
这场发生在人界角落里的杀戮，就像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却即将在圣魔两界掀起一场惊涛骇浪，而风暴的中心，正在悄然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