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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院内。

顾长歌和青虚道长于梓树之下对坐。

明月则勤快从厨房那边搬过来一些吃食放在两人身前的石桌上。

“那小子真的回来了?”

青虚道长向顾长歌问道。

顾长歌开了一坛桃花酿,正端着给两人身前的青花酒杯中满上。

闻言。

他将一杯酒放到青虚道长的身前笑着道:“或许回来了,或许没有,我也不清楚。”

“你不知道?”

青虚道长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你不知道你让明月准备这么大一桌吃的干什么?

“我只是感觉他回来了罢了。”

“那八九不离十了。”

青虚道长嘀咕了几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通卜算之道的原因,顾长歌的感觉一直很准。

“算一算那小子离开也有大半年了吧?”

青虚道长忽然有些感叹的说道:“当初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才这么高一个,现在都已经比我还要高了。”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高度。

看起来大概和石桌的高度差不多。

清风是被青虚道长捡回来的,那时候他才大概三四岁,后来就一直被顾长歌带在身边。

说起来他的身世也颇为凄苦。

清风原本是山南道偏远地区一个小地主家的小儿子,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家里恶了一帮马匪,在一天夜里被被灭了门。

而他藏在水缸里这才逃过一劫。

时过境迁。

当初的小子说起来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

青虚道长一脸唏嘘之色,毕竟当初就是他将清风捡回来了。

啾——

天空之中忽的传来一声啼鸣。

抬眼望去一只浑身冒着火焰的巨鸟正从天空之中俯冲而下。

呼!

火雀双翅震颤扇出呼呼的大风,吹散一树的落叶。

“师父,师兄!”

清风从火雀上跳下,有些兴奋的朝着两人挥着右手,脸上灿烂的笑容:“我回来了,你们想我没有?”

青虚道长和顾长歌的目光却落在清风的右臂之上。

“……”

“怎么回事?”

青虚道长猛地起身沉声道。

清风挠了挠头:“没什么,只是出了一些意外而已。”

“你消息到底干什么去了!”

青虚道长有些沉不住气,走过去生气的看着他,目光紧紧的盯着清风的双眼,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去招惹血灵教了?”

他看着清风断掉的左臂。

清风几乎左半边身子都被血液给浸染,左臂断口处更是鲜血淋漓。

这一幕不禁让青虚道长心中一阵心疼。

他蹉跎半辈子一直无儿无女。

当初捡到清风的时候完全就是把清风当做亲儿在养的。

即便是现在娶了俏寡妇,甚至有了一双亲生儿女。

这份感觉依旧没有变。

此刻看见清风的惨状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是愤怒。

如今河西道基本被血灵教占据。

以清风的修为除了遇见血灵教的人之外不可能会这么惨。

清风尬笑着:“我真没想着招惹他们,但是……”

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顾长歌见状轻轻挑了一下眉头,接着清风的话道:“但是你碰到了一个女人?或者说一个碰见了女孩子。”

吓!

清风吓了一跳。

他看着顾长歌目光呆滞道:“师兄你连这些都算得出来。”

“看出来的。”

顾长歌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淡静说道。

“你说话的时候眼睑微合,目光下垂,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嘴唇,眼中带着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那一瞬的感觉多少让我感觉你成熟了许多。”

“如果只是因为男人,你此刻更多的应该是愤怒和悲伤。”

“比如说……”

“你在路上遇见了一群人,在交谈一番之后决定结伴而行。”

“因为一路上你们一起抵抗危险共患难,所以你渐渐对他们产生了很深的信任感,但是在关键时候他们却背叛了你。”

“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在骗你。”

“因为你信任他,拿他当兄弟。”

“当他背叛你的时候,你只有愤怒,不理解,难以置信。”

“目光不会有这么复杂。”

“因为男人之间的友谊是很简单、单纯的。”

“只有遇到一个女人,或者说一个女孩子,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你的情绪才会这么复杂。”

“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比同性之间的感情,所以会才会复杂得多。”

清风:“……

他此刻只能一脸呆滞的看着顾长歌,心头算是彻底服了。

师兄这也太神了吧?!

青虚道长见状目光也不禁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你小子不会真的被女人给骗了吧?”

“……”

清风:“……”

他在沉默了一阵之后忽然咬牙切的道:“我以后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顾长歌和青虚道长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小子应该被女人骗得很惨,要不然怨念不会这么大!

他突然抬头看向顾长歌,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师兄!我突然明白你了!”

顾长歌略显疑惑的看着他。

你明白了个什么?

他看着顾长歌:“女人能不碰就不碰,一心向道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顾长歌:“……”

他摇了摇头道:“你并不懂我,其实我并不拒绝男女之间的这些事情。”

“唉?”

自以为已经了解了顾长歌的清风茫然的看向他。

不拒绝?

不拒绝你还拒绝人家慕薇姐姐这么多次?

难道不是因为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吗?

他就是因为多迟疑了一分。

这才中计。

顾长歌看着他淡笑道:“是因为另外的原因,所以我不愿意去碰。”

“因为什么?”

清风有些不理解。

倒是青虚道长目光深邃的看了顾长歌一眼。

“因为他怕!”

“或者说不愿意去经历那些事情。”

青虚道长淡淡的说道。

“怕?”

清风整个人都惊了:“还有师兄你怕的东西?”

顾长摇了摇头道:“只要是人就肯定有怕的东西。”

“人有七情六欲。”

“恐惧害怕都是属于这七情六欲之一。”

“除非是无情无欲之人,否则定然会有这些情绪存在。”

“我同样是人,怎么可能没有这些东西?”

“师兄你有什么好怕的?”

清风不禁嘀咕着问道。

顾长歌看着他:“比如说你这次回不来。”

嗯?

清风眼睛一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哈哈笑道:“原来师兄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嘛,哈哈!”

“倒也不是这么说。”

顾长歌摇了摇头道:“若是我养了一只猫一只狗,他要是死了我同样会心里戚戚。”

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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