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9章 九尾狐妖
自那天后，他与墨泽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步。
起码对他来讲，墨泽比原先活跃许多，甚至会主动和他搭话。
有些苦恼的是，墨泽说话太过直白，有些时候就连他也接受困难。
比如一次，在路过开满鲜花的山丘时，他心血来潮学着曾经见到过的姑娘们摘了几朵花，攥成一把想要送给墨泽。
在他眼里，墨泽比这些花还要好看，放在一起时二者甚至无法比较。
于是他将花递到墨泽眼前时，还有些忐忑。
明明知道再艳丽的花也比不上，但就是单纯觉得好看，想让他开心，能笑一下。
墨泽看着他手上的花，确实笑了。一瞬间世间万物好似失了色彩，他愣住了，突然觉得手上的花不怎么好看了。
“你知道你这个行为在我眼里相当于什么吗？”
他不知道，于是摇了摇头。
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因为墨泽说出的话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用你们人类比喻，就好像拿了把唧唧要送人。”
墨泽甚至怕他不懂，特地指了指他的下体，两腿中间的地方。
“就是这个。”
他：……
他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连忙松手，瞪着那几朵落在地上的花，怎么也想不明白。
如此好看的东西，为什么到墨泽眼里就是……
他不能理解，一脸难以名状。
“花这东西本就是植物为了繁殖而生。”墨泽却笑着将其捡了起来，似乎并不在意，“不过你们人类觉得好看，也能理解。”
“我只说我，你不用在意。”墨泽重新将其攥成一把，又递给了他。
他一时不知该不该收下。
主要这个比喻也太……
最终他还是收下了。
“其实要算起来还是有许多不同的，不用在意。”许是害怕给他留下阴影，墨泽补充道。
但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但他经历特殊，也不知何为含蓄。
他愣愣看着墨泽重新躺下，脑中忽然升起一个问题。
“可周围那么多花……你又躺在这里，不就像躺在唧唧堆里吗？”
墨泽：……
墨泽默默起身，沉默地盯着他看。
他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想要弥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这么干巴巴地望着他。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哇哈哈哈哈哈哈……！！！”
尖锐洪亮的笑声让他吓了一跳，四周望去，只见山坡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生物。
之所以叫它生物，是因为它正疯狂翻滚着，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物种。
“墨，墨泽……你从哪儿找的娃娃，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雌雄莫辨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他眼睁睁看着墨泽素来平静的面孔阴沉下来。
在他的注视下，墨泽缓缓抬手——
“轰——！！”
一声巨响，方圆十里几乎被夷为平地。那不明生物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灰烬。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墨泽把它拍飞了。
硬生生砸穿三座山。
最终落入天边的江河中，掀起滔天浪花。
“喂喂喂，过分了！！”
耳边再度响起声音，只见一庞然大物立于眼前——是只有九条尾巴的狐狸。
狐狸浑身雪白，凶样毕露，九条尾巴怒展而开，一时竟遮住了太阳。
这九尾狐朝墨泽呲牙，却不想嘴角流出稀稀拉拉的血水，俨然受了重伤。
“我说你要不要下手这么重？痛死我了！”
这狐狸扭身一变，捂着肚子不满出声。
提起狐妖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美丽、魅惑、优雅等一系列美好的词。可眼前的狐妖却完全不同，肥头大耳挺个肚子，尽管肥肉不多，但看上去却实在臃肿。
“不是这小孩儿惹你生气吗？你不打他我笑两声你给我一巴掌，你什么意思？！”狐妖怒道。
墨泽冷笑，缓缓抬手。
“诶诶诶！！我错了，错了好吧？哥们别来了，再来肠子都吐出来了！”
似乎为了证明他话语的真实度，嘴角又开始往外吐血。
“谁和你哥们？”墨泽毫不怜惜，“就算不论辈分，以年龄，你也该叫我祖宗。”
“祖宗，祖宗好了吧？”狐妖抹了把嘴，注意到他的目光，立刻笑嘻嘻地蹲下来，“这小人真可爱，我捏捏——”
没等狐妖伸手，墨泽一脚又给他踹了出去。
“咳咳——呸！墨泽你——”
“捏为什么要伸爪子？”墨泽冷然。
听墨泽如此说，他才注意到那狐妖伸来的手指似乎尖的过分。
“你这话说的……我就看看嘛！”狐妖似乎不觉有何问题，“又不会吃了他。”
“你倒是能吃。”墨泽冷笑。
“哦？”狐妖眼睛一亮。
“邙山的崽，吃吧。”墨泽一推，似乎真打算让他吃了。
“邙山有啥关系。”狐妖接了过来，对着他又捏又揉，笑嘻嘻：“这肉好少，皮倒是好看，剥下来做鼓皮肯定好。”
枭能感觉到他渐渐伸长的指甲，如刀子般刮过脸庞，掰着他的下巴看牙齿长的如何。
“怎么还缺牙？”狐妖疑惑。
“你都说是幼崽了。”墨泽百无聊赖。
“去我那儿坐坐？正好阿毛也长大了。”狐妖笑道。
墨泽嗯了声，算是同意。
路上，他不止一次看向墨泽，以为是先前的问题让他不满，所以要将自己给这狐妖，虽然失落，却也没什么不甘。
狐妖的府邸在山林深处，一处名为狐影的洞中，里面铺着大大小小各种动物的皮。
“你看看，这张虎皮，好看吧？还有这张蛇皮，就是五百年前把我打伤的那条蟒；还有这……瞅瞅，多好看！”狐妖炫耀似的给墨泽介绍自己的收藏。
墨泽只懒懒扫了一眼，并不感兴趣。他很好奇，多看了几眼，却不想狐妖注意到了，抓着他的手强行摸了上去。
“摸摸，舒服吧？”狐妖笑眯眯道。
他不知所措，只能点点头。
狐妖这才满意收手，请他们坐下。
狐妖洞府摆放着的座椅是由石头或木头堆砌，上面披着各种皮毛，最多的是毛茸茸的兔子和老鼠，因为皮毛有些小，被密密麻麻堆在一起缝成几大张。
狐妖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张虎皮上，摆着手让墨泽和他坐下。墨泽随便半躺在一张不知什么动物的皮做的石头躺椅上，半眯着眼。
他看了看墨泽，虽然总觉得有股凉气，但还是坐了上去，默不出声地和墨泽挤到一起。
墨泽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拎着他后领往上提了提，以防他滑下去。
这张椅子与其他的不同，没有鲜艳的色彩，既不像虎皮那样毛绒绒的，也不像蟒皮那样铺着一层鳞片。而是光滑的，白皙的，没有一根毛发，摸上去凉丝丝的，很有韧性。
“这……是什么？”他有些好奇。
“啊？那个啊。”狐妖看了眼，笑呵呵道，“那是人皮。”
他愣了下。
狐妖摩挲着下巴，眯着眼睛：“我记得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吧？你也是人类……可能是你娘的呢？哈哈。”
狐妖显然是在开玩笑，虽然这个笑话听上去并不好笑。
狐妖本没打算听到小孩的回答，没想到那小孩歪着脑袋看了会儿身下的人皮，开口道。
“不是。”
“什么？”
“我娘……她的皮被我师父融化掉了。”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认真解释，“血肉也是，所以……这不是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