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渐渐来临，凉州城中的大小集市都热闹了起来，许多人家都全家出动，1起出来采买年货。
对于有的家庭来说，可能1年就这么1次可以稍稍放开手脚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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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凉州城的城东头有1块特殊的地方，民房整齐划1、就连布局占位都完全1样，不像是老百姓自己建的，倒像是官府统1建造而成。
“幺儿，人呢，回家吃饭啦！”
“哎，你小兔崽子，慢着点跑，小心摔了！”
炊烟袅袅升起，人声鼎沸，长长的街巷充满了烟火气。
放眼望去，这里几乎全都是男子，或老或中，鲜有青年人，但有不少小孩子。
这里被凉州城的百姓称之为老兵巷，因为这里住的几乎都不是凉州城本地的人，而是那些军5中退下来的老兵伤兵。
边关长年征战，进入边军又因为受伤退军者不计其数。
有些士兵没有家人，受了伤退下来之后就无处可去，放任他们在外漂泊的话又于心不忍。
于是宋之鹿和尘岳就想出了1个好办法，将城东头的1片荒地改造成了1片民居，让这些老兵居住，久而久之，城中的不少孤儿也聚集到了这里。
那些老兵自己1个人也无聊，有些人便收养了城中的孤儿，慢慢的这里就形成了凉州城中1道独特的风景，唯有男子，几乎看不到女性。
p> 其实这里的生活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有力气的人还能出去干点短工，挣点酒钱。
受伤重的、落下残疾的哪怕就躺在床上，官府的接济也够他们吃上1碗饱饭。
说实在的，尘岳主政北凉的这些年，对老兵伤兵很是优待，在民间博得了百姓们的交口称赞。
在十几年前，你因为打仗丢了腿丢了胳膊，可没人管你，就算你饿死在街头，官府怕是也不会多看你1眼。
没办法，朝廷不给边关拨银子，就算有心想要救助，也无能为力。
街巷某处，1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躺在1把竹椅上，右腿空空荡荡，只剩下1条左腿。
“哼哼哼～”
老人晃荡着左腿，嘴里哼着小曲，心情看起来还挺不错。
这条腿丢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老人时不时的瞅向屋内，阵阵饭菜的香味从屋内飘出，老人每隔1会就要咽下1口唾沫。
“2牛，好了没啊！”
“快了快了！”
“饿了，肚子饿的咕咕叫，你小子该不会是想饿死我吧。”
“急什么老李头，饭好了，来来来！”
1名中年男子端着1个木盘就走了出来，嘴里还叽里呱啦的嘟囔着。
木盘上面摆着两碗米饭，还有几道可口的家常小菜，都是蔬菜之类的。
荤腥这种东西，也就只有逢年过节的才舍得吃。
看中年人的步伐1瘸1拐，似乎腿脚有些不便。
老人凑近菜碗嗅了嗅，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叹道：
“2牛啊，你这手艺，当初入虎豹骑真是白瞎了，要我说你应该去京城的御膳房，给那皇帝老儿做饭，让他也尝尝咱们北凉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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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荤腥，但几道小菜依旧是色香味俱全，看得老人直流哈喇子。
“得了吧，老东西你该吃吃，给皇帝老儿做饭？
就算他请我去，老子还不稀罕呢，进咱们凉王府做饭还差不多。”
中年男子1脸的鄙夷，端起自己的碗就开始狼吞虎咽，看起来他也是饿的不轻。
老人姓李，以前是陷阵营的老卒，要说打仗，那他打的仗怕是不在少数。
南疆、关外、辽东，他都去过。
收辽之战老人丢了1条腿，要不是救治的及时，这条老命也得扔在辽东。
如今能捡回1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比起许多埋骨他乡的同袍，老人很知足。
这个中年男子小名叫2牛，入军也是在虎豹骑，老兵正好是他当时的十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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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年前的凉燕大战中，这位身材还算矫健的中年男子不慎中了1支流箭，自此腿便瘸了，再也骑不了战马，于是便退出了军5。
2牛家里也没有亲人，自幼便是孤儿，退出军5之后就来凉州城找到了老李头。
平日里2牛出去打点短工，买点菜蔬，再加上官府发的饷银，两个人的日子也算过得下去，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见2牛不尊重自己，老李头虎着脸说道：
“哎呦，翅膀硬了是吧？想当初你敢入军的时候我可是1脚就把你掀翻了，当时怎么不硬气呢？”
老李虽然人老了，但是心1点也不老。
时至今日，他也还记得2牛刚入军时呆呆傻傻的样子，活脱1个老实巴交的家伙。
2牛咧嘴1笑：
“嘿嘿，当时这不是打不过你吗？现在咱就是想揍你，也舍不得下手咯～”
“切~”
老李头扒拉了两个口饭，还没咽下肚就接着说道：
“想当初老子在南疆道，也是有名的陷阵悍卒，不说是头等悍卒吧，但是像福州叛军那群家伙，1个打3个肯定没问题。
别看你比我年轻，要是我这条腿还在，撂倒你肯定是手拿把掐。
……”
老人的嘴巴开始喋喋不休的唠叨起来，又开始讲述曾经经历过得战事。
2牛笑呵呵的听着章，也不答话。这些个战绩老人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但他就是百听不腻。
现在老人唯1的乐趣就是和街巷里那些来自各军的同袍们吹嘘曾经的战绩了，谁杀得蛮子多，谁当得官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有了同袍相伴，他们的日子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2牛继续笑呵呵的说道：“是是，头当年在沙场上那可端的是1把好枪，谁见了不得竖起大拇指？
我都听说了，头的枪是全虎豹骑最快的，就算是燕帅也不能跟您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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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这条枪，快得不行……”
话刚说到1半，老人就反应过来了什么，顿时就1筷子敲在了2牛的头上：
“反了你了，还敢编排我！”
“哈哈哈！”
挨了1脑门的2牛乐得哈哈大笑，连嘴里的饭粒都差点喷了出来。
“年货买了吗？还有两天就是年3十了，咱们也得过过好日子~”老李头白了他1眼，还朝街道入口看了看。
2牛点了点头道：
“买了，家里有官府送的两条鱼，早上我又去城西头买了1大块猪肉，再加上两壶青蚁，等到了年3十，我再炒几个拿手的小菜，切1斤卤牛肉，咱们好好的喝他1顿。”
到底是年富力强的汉子，1眨眼2牛就已经在扒拉第2碗饭了，要不是腿瘸了，以他的身板上战场那是1点问题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