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耀哥，现在怎么办？”大飞悄悄问陈耀。
陈耀回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那意思在说，你他妈刚才搞事不问我，现在擦屁股问我？
大飞的眼睛左瞟瞟右瞟瞟，就是不跟陈耀对视。
陈耀是真他妈无语了。
要不是蒋先生离开之前托孤，把整个洪兴社交给他照应，他是真不想管这个大飞。
强行压下火气，又看了看门口的荃湾仔，陈耀强行挂上笑容，看向雷天佐。
“佐少，你的意思我听懂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雷天佐本就没打算为难陈耀，刚才抖威风也是为了杀鸡儆猴。
现在大飞不敢答话，目的就算达成了。
再留他们待在这儿，只能是碍眼。
雷天佐冷冷扔了句“不送”。
陈耀拱拱手，转身，冲大飞做出“请”的手势。
大飞转身往外走，只是这一次没有进来的时候那样鼻孔朝天了。
陈耀落后他半个身位，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圆桌上，洪兴堂主们纷纷起身，十三妹起身时用屁股撞了撞韩宾。
“喂，走了！你还想留下吃饭呐？”
“噢...噢！”韩宾这才惊醒，跟着起身离开。
荃湾仔冷眼让路，洪兴帮鱼贯而出。
走出酒楼，肉眼可见，大飞的肩膀松了下来。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高喊。
“喂！你给我等着，今天的事没完！”
洪兴众人一愣，回头看去。
并不是雷天佐反悔，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站在酒楼门口。
洪兴帮都不认识这个人，唯有大飞认识。
“挑，臭卖鱼的......”
大飞摇头骂了一句，转身离开。
高企盛站在那里，咬着后槽牙，眼里闪着光......
大厅内，随着洪兴帮的离开，气氛也重新回暖。
大d又坐了回去，雷天佐的脸上又浮起笑容。
“各位，生意上的事，大家还有没有什么疑问？要是没有就准备开饭了。”
“哈哈哈......”
雷天佐同大家开了个玩笑，台上台下都笑起来。
长毛吩咐后厨准备走菜，生番两只手各拎一壶柳橙汁，急匆匆朝外面跑去，边跑还边回头喊道：
“多谢你啊长毛哥！去屯门一定要call我，我请你食铁板烧啊！”
“好啊，一言为定。”长毛满脸是笑。
角落里，那个名叫阿保的刀手站起来，问道：
“佐少，我想问问，入股联记需要准备多少钱呐？”
雷天佐抬手，拦住了正要收拾果盘，准备上菜的服务员。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齐齐看向雷天佐。
“阿保兄弟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联记股份的价格，取决于1400张车牌的价格。”
“按照之前的推算，如果中标价是每张车牌40万港币，那么1400张车牌需要5.6个亿。我占股50%，那么我出2.8亿，剩下2.8亿由入股的兄弟们凑钱集资......”
“2.8亿...”台下所有人都皱起眉头。
大家都知道计程车生意赚钱，可为什么没人去做？归根结底还是门槛太高了。
2.8亿均摊到8万人头上，每人需要3500块。
对于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古惑仔来说，三千多块还真不是人人都付得起的。
阿保耸耸肩，遗憾道：
“佐少，不是我不支持你，我也想入股，我也知道跟着你有钱赚有肉吃！可我实在是没有本钱呐......”
说着，他直接掏出裤兜。
“呐，你看，我全身上下就130块，还有一张六合彩。要是中了奖呢，我就能入股了；要是没中奖......”
台上，雷天佐接住了他的话。
“要是没中奖，你可以拿命入股......”
“拿...拿命入股？”阿保惊呆了，他不懂雷天佐什么意思。
台上，雷天佐露出玩味的笑容。
“各位，5.6个亿的前提是，中标价在每张车牌40万港币。”
“这个40万是我们假设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成交价。”
“假如...这次招标，我们大家联合起来，让中标价降一点、再降一点、再降一点，或者干脆起拍价成交，是不是就不需要5.6亿了呢？”
台下的马王波立刻醒悟过来，起身道：
“我记得报纸上有写，这次的起拍价是5000港币啊！”
雷天佐笑起来，透露道：
“按道理来说，这次的起拍价应该是上次拍卖，也就是1973的成交价，每张车牌在5至6万港币。但这次，港府采取整体打包的形式，如果起拍价在5万港币，那么打包起来就是7千万现金。我们吃不消，那些大车行同样吃不消......”
马王波点点头，恍然道：
“难怪起拍价定在5000港币，想来是那些大车行运作的结果！5万变5千，缩减了十倍！那么起拍价也从7千万变成了7百万！这个价格，一般人还是进不来，那些大车行可以象征性地抬抬价，用低成本中标，最后再内部分配！妈的，好多商人就喜欢做这种事，几个人联合起来垄断一个行业，真他妈阴险！”
马王波有感而发，然而骂完之后，他马上意识到不对劲。
丢！骂人家垄断，此时此刻雷天佐干的事不同样是垄断吗？
糟了，说错话了！
马王波偷眼观瞧，果然，雷天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呃...佐少...我......”
雷天佐摆摆手。
“那些大车行可以做的事，凭什么我们不能做？波哥，你算账比较厉害，劳烦你帮忙算一算，如果我们按照起拍价中标，每个兄弟需要准备多少钱？”
马王波眼珠子朝上一翻，左手拇指开始掐算，跟个算命的一样，嘴里念念有词......
“假设8万人入股，每人是87块5啊！”
“噗！”不少人把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
“夺少？87块5？”
惊呆了，众人再次惊呆了。
原以为需要几千块才能入股，现在只需要八十多块？
q！
就算再穷的古惑仔，也能搞到八十块吧！
所有人的眼中再次亮起火热！
这么低的成本给自己和家人留一份保障，用屁股想都知道划算！
就算将来进赤柱养老，有这笔收入也能在坐监的时候多买两包烟抽......
阿保笑了起来，兴奋道：
“这么说...我不用中六合彩了？”
雷天佐摇摇头。
“各位，也别高兴得太早了......”
所有人再次看过来。
“起拍价中标只是最理想的状态，要达到这个目标，恐怕有点难。那些大车行联合起来，必然是会抬价的......”
这一次，阿保听懂了，他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嘭”的一下拍在桌上，咧嘴笑道：
“佐少，生意什么的我听不懂，但是威胁勒索，那是我老本行！你刚才说，那些大车行会跟我们抬价？那我让他不敢抬价不就完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全场都笑了起来。
只是大家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心照不宣。
在座都是古惑仔，对这种专业领域的事堪称“一点就透”......
雷天佐点点头，环视一周道：
“各位，言尽于此，大家心里都有数了。我还是那句话，联记是我们大家的联记，是港岛江湖第一次联合起来做事，能不能一炮而红，就看这次了......”
“来呀，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