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霆闻言，并没有马上暴露目的，而是皮笑肉不笑问道：“你真的喜欢男人？”
“朕确实喜欢男人。”明澜盯着他的俊脸，又补了一句：“尤其是年轻俊美的男人……”
龙云霆嘴角微勾。
很好，死断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其实我……”龙云霆顿了顿，艰难说出口，“也喜欢男人。”
“你也是断袖？”明澜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龙云霆强忍着不适，点了点头。
“那我们还真是同道中人啊。”
明澜正说着，马车外突然响起福德公公的尖细的嗓音。
“禀皇上，谢将军来了。”
明澜闻言，掀起车窗的帘子，果然看到了一身黑色劲装，骑马跟在马车旁的谢砚。
见她探出头来，谢砚垂首道：“皇上，听闻近日西郊贼寇肆起，臣恐不安全，特请随驾保护皇上。”
“谢将军有心了。”明澜看他穿得单薄，想起他肩上还有伤，便问道：“谢将军伤势如何了？”
谢砚颔首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皇上挂心。”
明澜随口邀请道：“外面风冷，谢将军穿得这般单薄，要不要一起上车坐？”
谢砚闻言，目光瞥向与她同坐在马车里的龙云霆。
龙云霆对上他的视线，眼神微冷，并不说话。
“多谢皇上好意，臣骑马就行。”
谢砚没有上车，但一直紧跟在马车旁。
龙云霆本想借机与这小皇帝拉近关系的，如今马车旁边多了个人，他碍于面子，终是说不出口了。
马车出了城，来到西郊行宫。
早在修建行宫时，先帝便请来能工巧匠，在地板下挖空，再从龙泉山上引来温泉水注入。
这样的作用是冬暖夏凉，即使是大冬天，一进入行宫，便让人感觉温暖和煦。
行宫院子里栽种着品种稀有的腊梅，此时开得正盛，映着刚下的白雪，美不胜收。
明澜脱了雪狐披风，行走在满园的梅花间，更如同误入了仙境一般。
谢砚和龙云霆分别陪在她左右，其余侍卫则远远在后面跟着。
“龙使者，既然你在宫里无聊，若是你喜欢这行宫内的景色，可以在此多住几天……”
明澜边走边说道。
龙云霆看着这皑皑白雪中的红梅美景，心情也颇好。
“皇上跟我一起住吗？”
“也不是不行。”明澜笑着点头，这里比宫里暖和多了。
谢砚眼看一株带雪的梅枝要打到她头上，快走几步上前拂去。
“皇上，您这次带的御林军不多，不可在宫外久住……”
谢砚低声提醒道。
“不是还有谢将军在吗？”明澜转头一笑，朝他眨眨眼。
灼灼红梅，不及她明媚笑靥，谢砚只感觉心脏一跳，那股异样感又出现了。
“可臣势单力薄，若遇上刺客……”
谢砚还有些担忧，却被明澜打断了。
“这是天子脚下，谁敢行刺朕？”
明澜身边随时带着暗卫，所以她并不担心。
谢砚见她执意要留在行宫，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下午，明澜命人摆上酒菜，就在亭子里赏梅看雪。
最妙的是，丽姬自请献舞助兴。
明澜喝着小酒，看着激情四射的苗疆曼舞，身旁还有两大美男陪侍，别提有多惬意。
一高兴，她就忍不住多喝了两杯梅花酿，直至晚间，已有些微醺。
龙云霆也喝了不少，虽然还不至于喝醉，但脑袋也有些昏沉。
看着身旁两腮绯红，浅笑吟吟的小皇帝，他越看越不对劲。
“你怎么像女人？”
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愈发觉得她粉面朱唇，眼波湿润的模样有些妩媚勾人。
谢砚脸色微变，冷声叱责道：“龙使者慎言，不可乱说！”
明澜倒是坦然笑道：“朕出生就是男生女相，从小到大，连母后都说朕像女子……”
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引人猜疑。
反正只要她不承认，谁敢扒皇帝的衣服看她是男是女？
龙云霆若有所思点头。
谢砚见她神色淡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一时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想法。
先前他看她没有喉结，便暗自猜想她是女子，可现在一想，小皇帝今年不过十七岁，若是还没长开，没有喉结也正常。
仅凭她的外表稍显女气，就断定她是女子，未免有些草率了。
若真如她所言，她只是男生女相而已，实则是实打实的男人呢？
毕竟历史上也有长得比女人还美的将军，曾被百姓误认为是女子，其实他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这种情况。
想到这里，谢砚心头一震，心绪又复杂起来。
明澜不知旁人的想法，在席上谈笑自若，吃饱喝足后，在福德公公的搀扶下，来到行宫寝殿。
这次出行，她带的也是宁嬷嬷。
宁嬷嬷是她的乳母，从小到大，都是宁嬷嬷近身伺候的，明澜也只相信她。
沐浴更衣后，宁嬷嬷又仔细帮明澜缠上束胸。
在宫里，她晚间睡觉是可以稍微松一下的，可现在出门在外，她一刻也不能松懈。
看着她缠上束胸后依然鼓鼓囊囊的胸口，宁嬷嬷叹气道：“皇上虽然缠着这个，但眼下是一日比一日大了，晚上睡觉也不可大意……”
“知道了。”
明澜的寝殿外一直都有人把守，除非有她的吩咐，谁都进不来。
她倒是不担心大晚上会有人闯进来。
下午喝多了些酒，熄灯就寝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长夜寂静，窗外风雪交加，谢砚和衣而卧，却不敢睡死。
这是他在塞北多年养成的习惯，不管身在何处，都不敢完全放松警惕。
行宫内一片安详，可黑暗中，谢砚却忽然睁开了眼。
屋顶的积雪被踩时发出的细微声音，连一般的大内高手都未必能察觉到，可谢砚却听到了。
他不动声色辨认了一下，发现那脚步声是往小皇帝寝宫的方向去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明澜睡得正香，丝毫没察觉到危险靠近。
而隐在暗处的朱雀眼睁睁看着那道黑影把守门的御林军放倒，也随时准备出手。
“咔”一声轻微的响动，殿门被打开。
黑影蹑手蹑脚进了寝殿，往龙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