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旺仰头望了望头顶的太阳,时间确实不早了,若是现在就去买粮,估计在天黑之前还能赶回来。
“那娘子,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这里也不忙,有春兰夏竹两人足够了。”
陈家旺的声音仿佛一阵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小溪的耳畔。
小溪微微一笑,“好,我知道,你赶紧去吧!也好早去早回。”
望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小溪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两人成亲三年,分开最长不过两日,此去没有十天半月,怕是回不来,心中感觉空落落的。
直到陈家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口,她这才转身进了铺子。紧接着将春兰和夏竹叫了过来。
“夫人,您叫奴婢有事?”心思细腻的春兰感觉夫人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她们讲,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小溪嘴角含笑,应了一声,“是啊!找你们确实有事,就是你俩的年龄也不小了,如果换成普通人家的姑娘,早该嫁人生子,我身为你们的主子,自然也希望你二人能遇到个情投意合,知冷知热,真心疼爱你们的男子。
前些时日,我不是带你们去了两趟卤肉铺吗?王虎和李晓川看上了你二人,托我来问问你们的意思,不知你俩对她们可有好感?”
此言一出,春兰的双颊瞬间绯红,仿佛天边那绚丽的晚霞,她羞涩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直视小溪的眼睛。
夏竹的神色依旧如往常一样平静,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眼中有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意外。
她的目光直直地望向窗外,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如果没记错,自己上次也只与那个眼中透着一丝精明的男子说过话,除了他再无旁人。
据她所知,那个长相斯文的掌柜,已经娶妻,听闻媳妇已有孕在身,肯定不会是他对自己有意。
还有那个一副憨态之相的男子,他同春兰姐姐聊的特别好,眼中的温柔是藏也藏不住。
排除另外两个男子,那边便仅剩与自己交谈之人,想来他便是夫人口中的李晓川了。
不过,她并不反感对方,甚至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如兄长般的温暖。
白芷上次就已察觉夫人的意图,所以听到这番言语,并未感到诧异,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她就这般轻声哄着怀中的奶娃娃,同时侧耳倾听着这边的动静。
虽说小姑娘性情沉稳,但又有几人能抵御住八卦的诱惑呢。她自然也不例外。
“我说的话,你俩可听清楚了?现在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小溪似笑非笑地看向春兰夏竹,眼中满是期待。
“夫人,我……”春兰面红耳赤,吞吞吐吐,她深知自己对王虎是有意的,否则也不会夜夜入梦。
“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为情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人之常情,如果心有所属,就大大方方地说,你这般扭扭捏捏的,我看着都觉着难受。”
小溪实在难以忍受春兰这副羞答答的模样,她实在想不通,平日做事果断的小姑娘,今日怎会这般扭捏。
春兰终于鼓足勇气,袒露了自己的心声。
“回夫人的话,奴婢觉着王虎很好。一切皆由您定夺。”
在外人看来,王虎或许略显愚钝,但春兰却不以为意,她所看重的,恰恰就是这一点。
春兰这边有了准话,小溪便将目光转向夏竹,轻声问道:“那你呢!你觉得李晓川此人怎样?”
夏竹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夫人,奴婢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能说,奴婢并不讨厌他。”
她也不晓得自己是否喜欢李晓川。不过,得知对方对自己有意,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好,既然如此,回头我就将你们的答案告诉二人,好了,去忙吧!”
小溪心想,既然夏竹一时之间难以确定自己的心意,那倒不如让两人先相处一段时间,再做定夺。
心中拿定主意,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这一幕,恰巧被进店的男顾客尽收眼底,他不禁看呆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直到耳边传来女子温柔的询问声,他这才如梦初醒,顿时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道:“听闻你们家的花馍不仅好看,还好吃,贺某慕名而来。不知还有没有,我想买十个。”
小溪并未因男人刚才的无礼之举而气恼,依旧面带微笑,这让男子瞬间有些窘迫,不敢直视她那双漂亮的眼眸。
小溪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有的。”随后朝不远处的夏竹吩咐道:“给这位客人装十个花馍。”
话毕,便不再看男子,心中甚至暗自庆幸,还好相公不在,否则又该打翻醋坛子了。
起初,相公强烈反对她出来开铺子,一来是不想让她太过操劳,二来,也是最关键的,就是担心她的美貌会引得其他男人觊觎。
后来见她实在是无聊得紧,这才勉强同意她开铺子打发时间。
待男子走远后,夏竹立刻呸了一声,愤愤不平地骂道:“臭不要脸的,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夫人看,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色之徒。”
春兰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谁让咱家夫人容貌出众呢!不过,我倒觉得刚刚那个男子只是纯粹的欣赏,并无恶意,他的眼神很清澈,除了惊艳再无其它。”
白芷十分赞同春兰所言,那男子的确如此,人皆为视觉所左右,无论是好看的物件,还是美貌的人儿,都会情不自禁地多瞧上两眼。
男子的眼神与那些心怀不愧之人,迥然有异,只因那种人的眼神令人作呕,她就曾有幸目睹过一回。
“你们俩莫要在说了,若当真如此貌美,缘何及笄之后,无媒婆上门提亲。不过还得庆幸没有提前嫁出去,否则又如何能遇到这般体贴的好相公。”
究竟是何缘由,其实小溪心知肚明,一切皆是拜她那继母所赐,为了能让自己在家中多干几年活,四处放话,说她年岁尚小,暂且无意嫁人,打算在家中多留两年。
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原因,众人皆知她不得宠,在家中毫无地位可言,又有王氏那般蛮不讲理的继母,想娶她怕是比登天还难。
即便对她这个人颇为满意,但虑及田家还有一个尚未成亲的弟弟,将来娶妻的聘礼,恐怕不能少了,众人便纷纷打消了那个念头。
春兰轻哼一声,“那是她们有眼不识金镶玉,瞧不出您是那被蒙尘的明珠,想必曾经那些对您有意,却未上门提亲的人,如今只怕肠子都悔青了。”
在她的心中,老爷和夫人真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恐怕再也寻不到如此般配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