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外。
一处酒楼包间。
“你是寇通的哥哥？”
看着面前的少年，王行询问出声。
这名少年相比起寇通来说要消瘦的多，但透过眉眼感觉和寇通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没错，鄙人不才，寇荣。承蒙学员们看得起，人送外号小灵通。”
见到两人到来，寇荣站了起来，有模有样地行了个抱拳礼。
“……阁下倒是谦虚。”
——弟弟百事通，哥哥反倒是小灵通……
文绉绉的话语似乎也感染了王行，他回了个抱拳礼，同样用词文雅。
“哈哈，鄙家弟弟确实有些自信……”寇荣苦笑了一声。
三人相对落座。
“不知找在下所为何事。”王行率先张口，开门见山。
“不愧是鄙家弟弟经常挂在嘴边的人，果然有一番雷厉风行的气度在身。”
寇荣首先客套了一句。
“客气了……”
——小胖子会在家人面前夸我？
——真的假的……
王行心底有疑惑闪过。
“其实是这样的。”寇荣肃容沉气，说道：“我得到内幕消息，高然将会在铜生大比上针对你。”
话一出口王行就相信了，因为这符合他的猜测。
寇荣继续讲话。
“你还记得之前差生考核刷下来的银生么？”
“自然是记得，阁下的意思是……”
王行眼眸微抬，其内有明光乍现，询问道。
“高然拉拢了这批银生，许以利益，在铜生大比上无疑会围堵你。”
石栗无言地坐在一旁，小酌茶水，静静聆听。
“另外，你们班的张涛三兄弟——”寇荣拉长了语调：“你可能需要着重注意下。”
“哦？”
王行身子微微前倾，表示正在专注听讲。
“他们的情况你可能不太清楚。”寇荣谆谆到来：“这三人家境都很差，基本上算是贫民，本来在升入二届时就打算辍学了，是靠着高家的资助方才能继续在扣山学院学习的。”
“所以这三人对于高然自然是言听计从，张涛三兄弟这些年之所以如此针对你，想必和此有极大关系。”
“原来如此。”
王行若有所思。
“尤其是张涛，据我的消息来源，他有一个身患重病的姐姐，多年来一直是靠着高家提供的灵药方才能勉强维持生命。为了他的姐姐，高然的命令他一定会无条件服从。”
话语说到后半截，寇荣颇有些意味深长。
“……”
王行缄默不语，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可能是觉得话语没有说到位，寇荣又加了一句：“这世界上有很多可以提升人实力的方法，希望阁下注意点。”
“没关系。”在一旁一直无言的石栗此刻倒是很镇定：“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王行同学。”
“哦？”
寇荣微微挑眉，对此倒是未发一言。
“这些消息很重要，对我帮助很大。”王行有些不解，正色道：“只是我不太理解，寇荣同学为何要冒着得罪高然的风险对我说这些，我和你在这之前甚至都不认识，。”
“哈，这一切都是王行同学自己调查出来的，和鄙人可没有什么关系。”
寇荣哑然失笑，很是不以为然，见到王行那依然不变的脸色，便继续说道：
“一方面是鄙家弟弟的关系，另外，你就当作是一种投资吧，因为我看好王行阁下的潜力。”
“这样啊，那我就承阁下的情了。”
王行想了想，问道：“阁下是铜生还是银生？”
“鄙人可是金生哦。”
寇荣微笑了下。
“……”
——看来天赋不错，小胖子的天赋估计也不会太差……
王行不再多言，而是偏头扬声道：“服务员，把你这里的招牌菜都来一份。”
“好的，尊敬的先生~”
这家店效率很高，饭菜一会就上来了。
三人吃饭当中也闲聊了很多。
小灵通很是健谈，尤其是知道很多学员的秘闻，
比如战青阳和墨松之所以被称作痴狂二少的原因所在……当然小灵通略过了自己的功劳。
比如今天挑衅王行的景逸鸣，其实追求肖薇的时间也不短了，但肖薇对其其实很不感冒。
比如昆安昆夜其实是个兄控妹控组合。
说到这儿寇荣倒是面带促狭地看了看王行，看得王行是异常的不自在，连忙示意其打住。
等等。
临走前寇荣拿出一个小册子交给王行，里面写着的是差生考核时被打入铜生班级的银生们的名字及实力。
王行再次道谢。
……
下午。
王行径自前往疗伤阁，找到甄莹，询问如何联系上曹蜇。
甄莹有些诧异，但还是对着窗外，素手轻捻兰花指，放于红唇上吹了个口哨。
很快，一头白鸽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落在其掌心上。
接着给王行找了个纸笔，示意其写下消息。
很快一切妥当，白鸽越过窗台，飞上蔚蓝高天。
“为何要调查他们三个……”到此时，甄莹才询问出声。
王行犹豫了下，便将之前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真是过分。”
甄莹有些生气：“居然如此过分，又在针对你。”
“莹莹姐不要担心，一切都是无用功罢了。”
王行只是平淡出声，便有一番渊沉气度显露。
“是啊。”
少年修长挺拔的身姿映入甄莹眼帘，激起道道涟漪。
看着这个出去两个月就别扭和固执全消，仿佛已经脱胎换骨的自信弟弟，她不由微笑了下：“臭弟弟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而且看起来也越来越帅了。”
“干嘛突然说这个……”
王行有些难为情。
“嘿嘿。”
甄莹伸出双手理顺王行散乱的碎发。
王行索性也就留了下来，陪伴着甄莹。
临近放学时，阁内突然狂风大作，一道黑影流光闪现了进来。
掀开兜帽之后，曹蜇抱拳行礼，面色恭敬：“见过少爷，见过小姐。”
接着他也不废话，说道：“少爷交代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不愧是曹叔，效率果然够高。”
王行诧异下，不由竖起了大拇指。
“小少爷难得交代一件事情，属下当然要竭尽全力了。”
曹蜇嘴角微扬，随后开始讲述。
“张涛三兄弟家境的确很差，几近于贫民。张涛也的确有个身患重病的姐姐，叫张璐瑶，两人相依为命，感情很不错。据调查，张璐瑶于五年前得了一种类似于血衰的疾病，血气异常虚弱，形销骨立。”
“感情很不错……虽然这张涛没少针对你，但这张璐瑶也的确有点可怜……”
甄莹有些同情地说道，眸光微动，显然是联想到了自己和王行，产生了同理心。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高然搞得鬼？”王行看向曹蜇，咨询出声。
“很有可能。”曹蜇不假思索。
“这样哪……”
王行摸索着下巴，开始思索，目光闪烁不定。
良久。
“张璐瑶身边是否有人在监视。”王行发出声音。
“没有。”曹蜇肯定道。
“嘿！看来只是一步闲棋，说不定很快就没用了哪。”
王行看向甄莹，明峻冷澈的面颊上浮起微笑：“莹莹姐，明天张涛上学之后，你能随着曹叔去诊断诊断吗？最好隐蔽点。”
“弟弟，你……”
“不过也是一步闲棋罢了。”
面对甄莹那有着细微波动的眼睛，王行柔和回道：“我和高然毕竟不是一类人，还请莹莹姐放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甄莹螓首微点，表示明白。
见无事，曹蜇寒暄了几句，便化作暗影复又消失。
——那么高然。
——在铜生大比上，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王行走到窗台边，昂首望天，阴森低笑开来。
窗外高远苍穹之上，朵朵白云澄澈，随着浩荡天风游离翻卷，变换出各种形状，向东奔流而去，一刻也不停息。
……
黄昏，缓缓流动的晚霞若温柔的潮汐，一波波洗刷这遍布着不洁灰尘的大地。
扣山城，城西一排破旧瓦房处。
张涛推门而入，首先放下装有肉、米、鸡蛋的手提袋，打开窗户，让金黄而又柔暖的光线纵情攀爬进来。
然后看向床铺位置。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面颊异常瘦削，面色苍白如纸，两个颧骨高耸如小山，长长的头发由于缺少养分而显得很是干燥枯黄。
像是凋零枯萎的黄叶将要随着萧瑟秋风零落化泥一般。
她裸露在薄被外的手臂异常纤细，不见二两肉，只见密密麻麻的青筋在蜿蜒。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张涛蹲坐下来，轻轻握拢住姐姐的手臂，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模糊了眼睛，刺得眼睛发酸发热。
真轻啊，轻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刮起来的飞絮一般……
“小涛……”
不知何时睁开双眼的张璐瑶柔柔一笑，微抬起手轻轻拭去自张涛眼眶盈出的泪水。
“对不起……都是姐姐拖累了你……”
“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张涛匍匐在床头，轻轻抱住姐姐，像是在抱着易碎而又价值万金的珍惜品一般。
“快了……快了……”
过了好似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不舍地抬起头颅，十分温柔道：“高然答应过我，再过几天就要彻底治好你……”
“到了那时，姐姐一定能向以前那样美丽，充满活力，尽情行走在阳光照耀下的美丽世界……”
至于高然要求他做的事情，为防姐姐担忧，他没有说出来。
“是吗……”
张璐瑶温柔抚摸张涛散乱的头发，柔柔一笑：“到了那时，你可要陪着姐姐，好好在这扣山城转一转，吃遍这扣山城的美食……”
“当然，还要让姐姐穿最漂亮的衣服……”
张涛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会很难看，但他还是尽量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