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风起云涌上京城（七）
郑贵妃说完，对着萧如月笑得畅快，一双美目之中，溢满了十足的恶意。
萧如月那张如花的俏脸此时已是青白一片，她双手握拳，修剪合宜的指甲生生嵌入掌心之中，她却丝毫未觉得疼。许久之后，她才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郑贵妃，你这信口雌黄的本事倒是厉害得很！不过郑贵妃说话可要小心了，切莫忘了，自古祸从口出！”
“不愧是上京第一才女，到了此刻，竟然还能如此冷静，本妃真是佩服。”郑贵妃嘲弄一笑，道，“不过，萧如月，你也不必自欺欺人，你的身世，萧相知，萧皇后知，上京城中几大世家也都是一清二楚。萧相疼你，不过是因为你刚好长得像司徒贵妃而已，他一生求而不得，只不过固执地认为你就是他和司徒贵妃的女儿，聊以慰藉罢了。而萧皇后，她待你如亲女，不过是为了利用你，借机拉拢靖王，为太子铺路而已。你，萧如月，根本就不是萧家人！”
“你，你胡说！”萧如月久久才挤出这几个字，胸中心绪翻涌，原本笔直站立的身子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这郑贵妃言辞凿凿，她竟找不出一丝反驳之言。
郑贵妃似发现了她的异样，眼中笑意更深，开口又是一波又一波的诛心之言，完全不打算给萧如月喘息的机会。
一桩桩一幕幕，掩埋在真相背后的陈年旧事被一一揭开，似一座又一座的高山，一下子将萧如月挺直的背给压了下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失了初时的冷静和傲气。
临末来，郑贵妃又道：“你以为靖王真的爱你吗？别傻了！那只是逢场做戏，迷惑萧相和萧皇后而已。他其实碰都没碰过你对吧？你那身孕也是假的？”
郑贵妃最后的问话其实带着七八分试探的意味，但此时心绪大乱的萧如月已然分辨不出来，只觉得最后那句话，如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将她压垮。
萧如月面露惊恐之色，整个人颤颤巍巍，抖得厉害。
“哈哈哈，果然如此，萧如月，你还真是可怜啊！”
“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萧如月终是承受不住，似受了惊吓般跑了出去。
郑贵妃望着她仓皇逃窜般的背影，眸光闪闪，笑得意味不明。
萧如月失魂落魄地回到靖王府，耳边仍是不停回荡着郑贵妃满是嘲弄的声音。
“侧妃娘娘，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贴身婢女紫鹃见她如此，忙一脸担忧地扶着她坐下，“侧妃娘娘，你肚子里还怀着小世子呢，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才好啊！您这身子怎么一直颤抖着？您可是觉得冷了？奴婢这就端热水给您净净手，再让人生个暖炉给您暖暖手。”
萧如月恍恍惚惚坐着，任由紫鹃在身旁忙里忙外。
许久，她才定了定神，对着紫鹃道：“紫鹃，你别忙活了，速去找个信得过的大夫过来。”
“大夫？”紫鹃怔了怔，急急问道，“娘娘，娘娘是觉得身子有何不妥吗？奴婢这就唤府中太医过来。”
“不要找王府中的大夫，你去萧家，找萧大夫。”
“为何不找……”紫鹃满脸疑惑，抬眼看向萧如月，口中的话生生顿住。她深吸一口气，一脸慎重地说道：“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娘娘您在房中休息片刻，奴婢去去就来。”
“嗯，你且去吧，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紫鹃说完，便匆匆出了靖王府。不多时，她便从宰相府请了萧大夫过来。
“怎么样？大夫，本妃肚子中的孩儿如何了？”萧如月看着把完脉，神色凝重的大夫，问得急切。
“这，这……”大冷的天，那萧大夫却是冷汗直冒，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如月见状，刚刚提起的心不停地往下沉，直到沉入无底的深渊。她沉着脸，深吸一口气，道：“萧大夫不必紧张，但说无妨。”
萧大夫偷偷看了萧如月一眼，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终是稳了稳心神，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侧妃娘娘并未有孕，您只是服了一种特别的药，产生了有孕的脉象，这脉象如今正在逐渐消失。况且，况且您还是处子，何来孕事？”
萧大夫刚一说完，伺候一旁的紫鹃已经忍不住出言驳斥道：“萧大夫，您可别乱说！我们侧妃少说也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而且侧妃与王爷恩爱，怎么可能还是处子？”
萧大夫面色一惊，“侧妃娘娘恕罪！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萧大夫，本妃信得过你，你本是我萧家人，断然不会骗本妃。你且下去吧，此事不可对他人言，紫鹃，送萧大夫出去。”
“是，侧妃娘娘，小人先行告退。”萧大夫说完，跟着紫鹃走了出去。
萧如月眸光沉沉，紧紧握住双手，修剪得宜的指甲嵌入肉中，带出鲜红的血迹，她却全然未觉。她只感觉到冷，从未有过的透心的冷。
龙靖轩，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什么浓情蜜意，都是假的！你甚至碰到没碰过我！
为什么？我这样爱你，甚至为了你不惜忤逆自己的姑姑，你为何要这样骗我！
接连的打击让她的心中生出无尽的恨意，这翻滚于心的恨，让她原本精致的脸变得异常狰狞可怕。
“侧妃娘娘，您没事吧？”紫鹃一脸担忧。
“没事。”萧如月缓过神来，“紫鹃，速速派人去靖王在上京城郊的别院查了查，看看王妃是否仍在那边静养。”
“王妃？”紫鹃心中一惊，“娘娘，你为何要查这个？”
“你别问，快去，回来后马上回复我，不管多晚。”
紫鹃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萧如月脸色深沉，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道了一声“是。”便急急跑出去。
没多久，紫鹃便回来复命，脸色神色异常沉重。
“怎么样？”
“侧妃娘娘，王妃，王妃并未在别院。”
“果然如此。”萧如月冷笑。
“龙靖轩，司徒念君，你们，好！真的，很好！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