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板接过字画时，最初也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在他看来眼前这位落魄的于大老爷想来也拿不出什么了不得的字画来。
他看的随意，可这一看，眼珠子就定在了那几个字上。
皱巴巴的白纸上，也就四个字。
“白茉叶，闹了半天，你这是在糊弄人。只是你随便从什么地摊买过来的吧？就这，你还想抵上一千两银子，我怕你是想银子想疯了吧。”
董菀菀忍不住嘲讽。
“于老板，你这字该不会是……”
这时，张老板倒吸了一口冷气，打断了董菀菀的话。
“张老板，不瞒你说，这是白云的字。”
白昙点点头。
“真的是九国状元白云的字！”
张老板激动的满脸通红，拿着字画的手，因为激动颤抖个不停。
祝老板曾经有幸见过白云的一幅字，他认出上面的字迹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若是真的是白云的字，那这幅字画岂止是一千两，就是五千两也不为过啊。
九国状元白云十几岁时就考中了九国的状元，他的年龄不大，可他的名声够大。
自从数年前白云金榜题名，得了状元后，九国都想招徕他，可他却自那以后销声匿迹。
他流传在世的作品更是少得出奇，放眼整个九国，有白云真迹的人，不会超过两手之数。
“什么？白云的字？”
董菀菀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挂不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张老板手中的字。
这么一张破字，居然是白云的字？
白云的名头，董菀菀常听左相提起，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白茉叶的穷酸亲戚怎么可能是白云的莫逆之交，不用说，这字画一定是假的。
“张老板，你可不要被她们糊弄了。恕我直言，白云这些年几乎没有露过面。更何况，你看这纸上的笔墨还没干，我看这根本不是白云的字，而是有人刻意临摹的赝品。”
董菀菀眼尖，看出了墨还没干。
一旁的于大老爷见了，顿时也露出了惊慌之色。
这字本来就是自家外甥女临摹的，这下子可真糟糕了，竟然被识破了。
于大老爷心里想着，要是真被识破了，也不能让茉叶冒风险，他干脆就说这字是他一个人伪造的。
于大老爷的惊慌落在董菀菀眼里，愈发让她坚信了这字就是假的。
张老板又看了看字画，也发现这墨迹还真没干，难道说，这字真的是假的？
白昙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一脸的淡然。
“张老板，不要误会，最近天气潮湿，这字我们就放着压箱底受潮了，才会有些湿。”
“白茉叶，事到如今，你还在那里狡辩。这上面没有落款，也没有刻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白云的真迹？”
“董小姐，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明这字就不是白云的真迹？”
白昙反问道。
“我还真有证据。”
董菀菀露出了得意之色。
“你别忘了，我的姨丈可是左相大人。世上见过白云真迹的人不多，可在数年前，我姨丈曾经当过白云的主考官，他见过白云写的卷子，自然就能认得白云的字迹。要说整个幽州城里有谁能够分辨白云的字，那必定非我姨丈莫属了。”
张老板闻言，也是连连点头，他当然更愿意相信左相的话。
董菀菀一脸挑衅，望着白昙。
“白茉叶，你要是现在承认这字是假的，我还可以放你一马给你留几分脸面。可若是，你执迷不悟，那就随我去见我姨丈。到时候，你们用假的白云字迹骗人，我姨丈刚正不阿，你们可是要吃官司的。”
于大老爷忙冲着白昙使眼色。
“那若是这字是真的呢？你污蔑我们，又该怎么说？”
白昙反问道。
董菀菀一脸的自信。
“若是这幅字是真的，这家店铺，我不要了。不仅如此，买店铺的一千两银子，我赔给你们。反之如果证明了这字是假的，我就要你滚出战王府，不要再让我在幽州城里看到你。”
“好，一言为定。”
白昙满口答应。
几人当即随着董菀菀一起去了左相府。
午后，左相正在书房里。
再过几日就是殿试了，南幽帝钦点了左相和右相，以及几位皇子一起参加殿试。
对于这一场殿试，左相还是颇为期待的。
“可惜了，九国已经多年没有出现像白云那样惊艳绝才的人才了，若是有生之年，老夫能够再遇到白云那样的天才，老夫死也瞑目了。”
左相正感慨着，董菀菀前来拜见。
“什么，你说白茉叶用赝品白云的字冒充白云的真迹？”
左相闻言，脸上多了几分怒容。
左相对于白茉叶的印象实在算不算好，在左相看来，于庆等人之所以考中进士，并非是因为白茉叶教导有方的缘故。
反而是白茉叶借着医术之名，强迫他人拜师的举动，让左相对白昙印象不佳。
“姨丈，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下白茉叶，她如今成了少太傅，更加有恃无恐，竟敢在城里招摇撞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教导的好皇长孙，这一次你一定要拆穿她的假面具。”
董菀菀趁机在旁添油加醋。
“若是真的如此，老夫一定禀告圣上，撤了她少太傅之职。”
对于白茉叶一介女流成为少太傅这件事，左相是持反对态度的。
左相和董菀菀一起到了偏厅。
几人见了左相，纷纷起身行礼。
左相没有理会白昙，走到了张老板身旁。
张老板恭恭敬敬呈上了那幅字。
左相打开了字，董菀菀嘴角扬了扬，她已经迫不及待等着白昙滚出战王府，滚出幽州城了。
一打开字画，左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旁的于大老爷眼看事情不妙，连忙跪了下来。
“左相大人，这幅字其实是我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于大老爷心想着，真要有牢狱之灾，就让他这一把老骨头来承受。
董菀菀更加得意了，她见左相神情凝重，趁机在旁煽风点火。
“姨丈，我说的没错吧，这字根本就不是白云的真迹。”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此时，左相已经气得浑身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