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辰大军围困帝都的第四天。
攻城之战终于打响了。
西门之外的孔酉镇早已收兵退回了帝都之内。
随着震天般的投石车轰击城墙发出的巨响，十余万贺州大军也是同时发动了攻势。
一时间，城巨大石块轰击城墙发出的巨响非但让城墙石屑纷飞。
就连帝都之内的都是一种地动山摇之感。
看着窗棂之上因为巨大震动而掉落的细碎灰尘，臧巨鹿微微一笑的伸手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
“将死之人发出的噪音而已，莫要因为这噪音分了心 。”
“你看，这个字就写错了。”
小皇帝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发，随后继续埋头安心练字 。
太傅大人这几日每日都是陪着他，这让小皇帝内心当中的暴虐之气都是逐渐消散。
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只要太傅大人在他身边，他就无比心安。
小皇帝静心练字的样子，让得一旁的欣妃也是无比欣慰的一笑。
随即将头轻轻的靠在臧巨鹿的肩膀上，这一刻的她无比满足。
如此多年下来 ，唯有此刻她的心里最是满足。
她梦里一直期待的，就是一家三口能如眼下一样聚在一起。
安安静静的，一家人都在。
真好。
可随即，一滴清泪从眼角划过，滴落在了臧巨鹿的肩头。
“大人，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靠在臧巨鹿肩头的欣妃梦语似的对着臧巨鹿问道。
闻言，臧巨鹿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生亦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臧巨鹿的话很短 ，却是清晰明确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
欣妃点了点头，任由清泪从脸庞划过。
她只是一个女人。
一个对臧巨鹿言听计从的女人。
她从不会对臧巨鹿说不，也从未对他提过任何要求。
因为他就是自己的全部。
他的话，无论对错自己都会去做。
哪怕让自己去死也绝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因为她，深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哪怕自己得不到他的任何名分，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是站在这个天下最顶端的男人。
所以他绝不会选择苟活 。
就像他说的那样。
生亦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
...
攻城的战斗从来都是残酷的。
在如此密集的投石车轰击下，城墙之上的禁军死伤极其惨重。
相比较平南的远攻武器，城墙之上的守城利器却是无法对平南大军造成一点伤害。
因为射程根本就够不到。
帝都之内也是建造了数量极多的投石车。
但这些架设在帝都之内的投石车却是在第一轮轰击开始的时候，便是被平南发射而来的巨石砸了个稀巴烂。
在这些投石车开始架设的时候，便有点燃的火堆向外飘散着浓烟显示投石车架设的位置。
这几乎明摆着通敌的事情，可却诡异无人阻止。
任凭城外平南战兵发现投石车架设的位置，从而天降大石将这些战场利器砸烂。
而城墙之上的守军更像是被赶来赴死一样。
毫无章法乱糟糟的好似领军的将领就是个门外汉 。
硬逼着手下禁军迎着轰击而来的大石，用肉身去抵挡那连城墙都是砸的石屑纷飞的巨石。
一时间，城墙上的伤亡极大。
看着眼前城墙上的一幕，闵忠将军不住摇头。
“将军，若非已是得知这臧巨鹿的筹谋，此刻见此情形我等必然兴奋至极。”
“守墙之兵表现的越是不堪，我等越会加快攻击的频率。”
“因为即将破城取得最后胜利的诱惑，没人能够抵挡得了。”
“可我等一旦加快进攻的频率攻进城内，便是踏入了臧巨鹿所设下的鬼门关。”
萧北辰闻言点头。
闵忠将军说的没错，这就是臧巨鹿最可怕的地方。
他的这支大军是携大胜而来。
而所过之处皆无可阻拦脚步之敌，只要拿下这最后一城便可笑到最后。
骄兵必败。
而萧北辰现在的麾下大军就是典型的骄兵。
心高气傲也好，所向披靡也罢，一路横推之下的兵将心里必有傲气留存。
而在平南战兵看来，眼前的守墙之兵就是苟延残喘困兽犹斗而已。
而困兽在己方强大的攻势下表现的不堪一击实属正常。
但这种“正常”就是臧巨鹿想要看到的。
守墙兵卒死伤多少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死的越多，死的越惨越符合他的预期。
反正先死还是后死都要死。
他，就没想过让任何一个人活下来。
无论是萧北辰的人，还是为效忠于他拼死守护城墙之人。
人心之恶，远胜妖魔。
“命令轰击不止，任何兵卒不得近前攻墙 。”
“哪怕面前城墙无人把守也不得近前。”
萧北辰说完之后转身。
“他要演，那就配合他演。”
“不但配合他演，还要演的逼真些。”
“邑笃，天黑之后收兵，明日继续以投石车轰击。”
萧北辰走后，大牛不解的挠了挠脑袋，转头看向夏邑笃。
“小夏子，你说我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明可以攻进城内了，为啥明天还要再轰上一天呢？”
夏邑笃听到大牛的话之后微微一笑，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
“杀人。”
“啊？杀人？”
夏邑笃伸手在大牛的肩膀上拍了拍，随后向着城墙一指 。
“这些誓死抵抗之人皆为臧巨鹿亲信嫡系，他们眼里没有苍生大义只有臧巨鹿 ，就是现在臧巨鹿下令屠光城内百姓他们依然会抽刀照做。”
“你说这样的人，留着干什么？”
说完，夏邑笃也是转身离去。
独自留下在原地歪着脖子自顾自嘟囔的大牛。
“那这群狗日的必须得整死...”
天黑之后，平南的投石车终于安静了下来。
城内拼命捂着耳朵的百姓们也是长出一口气，将手放了下来。
那轰轰的震响简直快要让他们的脑袋炸开了。
而当臧巨鹿得到汇报之后微微点头 。
“正常。”
“萧北辰为人谨慎且从不冒进 ，按我推断明日依然会是如此。”
随后转头告诉前来汇报的将领。
“增加登城禁军数量，死伤不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