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旭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话里有歧义。
他刚准备解释一下，就听见眼前宛如满眼都是他的姑娘心里一波接一波的吐槽。
【对对对，我不是我妈生的我是你生的？】
【啥水平啊问这种话】
【读点书吧你】
“我……”少年将军一下子有点脸红。
他确实急，昨天江怀旭回去想了一晚上，又去详细问了莲姨关于母亲的事情。
莲姨已经恢复了正常，只说起这事来有些激动。
“小少爷，她太像了啊。”
“像母亲？”
“长宁公主那双眼睛，和小姐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江怀旭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模一样？当真？！”
“当真，只是长宁公主，眉目要灵动些。”
“除了眼睛，别的地方呢？”
“也是像的。”
江怀旭彻底坐不住，他完全不记得母亲的样子，却知道母亲的失踪是整个将军府的隐痛。
那是整个将军府上下，都不能揭开的伤疤。
他又连夜派人去查了姜府，得知姜岸非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非世家大族出身，是寒门子弟通过科举考试考上来的。
而他的正室，十几年前，随他一同来的京城。
姜南月自幼也不养在姜府。
这些消息让他彻夜难眠。
如果，如果姜南月真和他母亲有渊源，那是什么渊源。
姜南月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头脑风暴:“将军无事，慢慢说。”
“殿下今年多大了？”
“十六。”
十七年前母亲失踪，十六年前姜南月出生，姜南月眉眼和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他脑海里涌上一个大胆的猜测。
长宁公主，会不会是……
父亲因为母亲的事情郁郁寡欢这么多年，若这个猜想为真……
整个将军府怕是都要疯掉。
江怀旭斟酌了一下:“殿下，您见过您母亲吗？”
姜南月摇头:“没有。”
江怀旭也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他今年不过十九，母亲在时他也才两三岁。
“那您见过我父亲吗？”
“小将军说笑了，我们前段时间才回的京城，怎么会见过江大将军。”
江怀旭点点头，心里暗自有了打算。
许要带长宁公主，去见见还在京城的父亲旧部。
若他们也肯定，那他即刻修书，让父亲来京城！
“公主殿下要带我去哪？”江怀旭换了个话题。
“去非诚勿扰。”姜南月想也不想。
“？啊？”江怀旭没听懂。
【！糟糕，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去认识一个人。”
【当然是去见你的真命天女啦小将军】
【是你这辈子都不忍心拿剑指着的人——】
姜南月回答的同时，掀开了车窗帘看到哪里了。
她掀开:“到南风馆……？”
见她话好像被掐住一样，江怀旭也顺势看窗外。
“南风馆？他们在找一只驴？”
江怀旭实打实疑惑。
“这画功还挺好的。”姜南月觉得这个驴子画得很写实。
就是好好的南风馆，不认认真真搞业务，突然找个驴子干什么。
她放下帘子，看了看面前俊气的少年人，决定狠狠发癫。
【我不信你会不讨厌我】
她盯着江怀旭的抹额看。
江怀旭见她盯自己的抹额，刚想问她怎么了，又突然想起姜南月自幼养在山间。
山间哪里是姑娘家长大的地。
京城贵女们哪个不是金玉堆，锦绣丛里养出来的。
先前长宁公主和他没什么大关系，江怀旭也不甚关心，可是一想到她可能是自己的妹妹，他就忍不住多想。
他们将军府的姑娘，想纵酒长歌，上沙场打仗也行，想一辈子活在将军府庇佑之下也可以。
她该是塞北最自由自在的花，怎么会在京城说什么要让大家讨厌她。
江怀旭一股莫名的心疼感油然而生，他想也不想直接解下来抹额给她:“殿下想要？拿去罢。”
姜南月:？？？
她莫名其妙的接过:“我用它来绑东西。”
江怀旭耸耸肩:“殿下剪着玩也可以。”
姜南月:？？？
【你没事吧？你不应该讨厌我吗？】
江怀旭更心疼了。
这京城是有多少人讨厌她，才会下意识都这么想？
姜南月不信这个邪，统子不在她查看不了厌恶值，但是她会看人眼色。
【他眼里怎么都快有自责了？】
她接着作:“抹额不够，我还要你的发带。”
江怀旭毫不犹豫的解下发带来:“殿下想扯着玩吗？”
姜南月一手抹额一手发带，彻底懵掉了。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这不对啊，他不应该把我丢下马车，然后说就凭你也配碰我的东西吗？】
【接着我一路撕心裂肺追着马车跑，但是只会惹得他更加厌烦】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到她心声的江怀旭愧疚感到达顶峰。
她这是吃了多少苦头？
江怀旭一股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解下来给她，张扬的少年人垂着脑袋，只塞东西进她怀里:“殿下你拿着。”
姜南月拿着玉佩香囊扳指等一堆东西，甚至还揣着个江怀旭的钱袋子。
姜南月傻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过我。”
【哥们，哥们你玩真的啊？】
【钱都给我啊？】
【那我可真的接了】
【穷怕了，有钱不赚王八蛋】
江怀旭因为这姜南月说出来的这句话快要愧疚一辈子，又听到了她的心声。
他正准备把剑上镶的金边都刮下来给姜南月吹着玩，突然顿住了一下。
江怀旭摁着姜南月的肩膀，已经很自觉的代入了哥哥的角色:“真的，以后有事来找哥。”
他家妹妹，还能让人欺负了去？
姜南月:？
马车缓缓驶入京郊的农庄。
姜南月下了车。
姜微云在院子里看小鸡仔住的小房子，一转眼就看见了姜南月。
“姐姐！”姜微云平时略微沙哑的声音都甜了两个度。
她完全忽视了江怀旭，高高兴兴的过来拉着姜南月的手。
江怀旭警惕的看了一眼姜微云，见她是女孩子后放下心来。
姜南月见状赶忙拉着两个人介绍:“微云，这是小将军。”
“小将军，这是我妹妹微云。”
姜微云给姐姐面子:“将军好。”
江怀旭也不会让姜南月难堪:“你好。”
两人打完招呼就没话讲了，一左一右站在姜南月旁边。
可以看出来，对双方都不是很感兴趣。
姜南月又尴尬住了。
她站立的地方在一棵树下，枝头上的雪承载不住，整个断裂下来。
“姐姐小心！”
“殿下当心！”
两人都想拉她到自己身边，最后还是江怀旭出手利落，他抱着姜南月一跃，去了安全的区域。
姜南月:？
她疑惑但敬业直接表演了个病弱的惊天大咳嗽:“咳咳，我身子不中用，多谢将军搭救。”
江怀旭还没答话。
一道懒散又迟疑的声音响起来:
“几年不见，小月儿你都混得这么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