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啃果子的声音突然停了，所有视线都移向玉魔。
玉魔只盯着闻人鸢。
“仙界一直在针对魔界，这些人如果不除，仙界就有理由再次集结力量，打着为民除害的幌子，实行灭绝魔族的计划。”
一语惊起千层浪，大殿内寂静无声。
闻人鸢到这个世界没多少天，不好评价。
祁少白不语，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在想什么。
闻人挑万先是吃惊，再是愤怒。
“让他们来，老子劈了他们！”
玉魔手中酒杯飞了出去，朝着闻人挑万那不理智的脸。
“你闭嘴，下次开口之前，想想离幽魔尊！”
“……”闻人挑万闭麦了，脸上青白交加。
闻人鸢悄悄扯他衣摆，“离幽？谁呀？”
闻人挑万闷声，“以前的魔尊，死在二十年前的仙魔战场上了。”
闻人鸢哦了一声，懂了。
离幽，挑万以前的领导，死了，挑万才当上的魔尊。
玉魔这是说离幽都死在仙魔之战里了，挑万就更不是人家的对手。
默默拍拍闻人挑万的衣袖，权当安慰。
寂静无声的殿内，闻人夜雪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
“玉魔原何知道仙界的计划是灭绝魔族？”
魔族如今就是再没落，想要灭族，也是得拿相应甚至更多的人头来换。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算，都是不划算的。
而如今魔族被困在魔渊苟延残喘，三个魔尊也都没想兴风作浪，他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是必须灭掉整个魔族的。
玉魔哼了一声，“我没证据，但我就是知道，自上次仙魔大战结束后，我就一直有这种感觉。”
没有证据的话被她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口，在场的人和魔都沉默了。
寂静中，玉魔又盯向闻人鸢，“你信我吗？”
闻人鸢：“……”
玉魔收回视线，嗤笑一声，像自嘲，又像是失望。
闻人鸢见她这样，默默举起手，“我信你……”
玉魔猛然看向她，是震惊，是喜悦。
闻人鸢摸摸鼻子，不自在的躲开她闪着异彩的目光。
“那个……我信你对自己直觉的判断，我有时候也会冒出一些莫名的直觉。”
“直觉嘛，就挺玄乎，有时候准，有时候就不准，但没事，咱大胆直觉，小心求证就是了。”
她没说她最近冒出来的一个直觉，差点吓死自己。
玉魔撇开脸，面无表情。
她知道没有证据，想得到全部认同是强人所难，小丫头这样已经是不错了。
但，有些直觉是没办法求证的。
“证实的那一刻，就是灭绝之时，还有意义吗？”
闻人鸢就见不得美人落寞，起身快步走过去，蹲到她面前。
“我帮你，我出去除掉那些坏掉的魔。”
玉魔侧眸看她。
闻人鸢又强调，“前提是他们坏掉了哦，如果我发现你是利用我铲除异己，我会反过来除掉你！”
她超凶！
她师兄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玉魔就这样看着她，突然笑了，眸中有水光划过，“好！”
闻人鸢悄悄松了口气，终于哄好了。
按照师兄说的，魔界如今都是玉魔在管理。
玉魔心里又压着种族随时会灭绝的危机……
嘶——光是想想都替她累的慌。
还有些可怜。
“那个，你吃吗？”
她嫩白的手心凭空多了一枚红色灵果，朝玉魔面前凑。
玉魔面色缓和，伸手接过，轻声叹道：
“你刚来，还不知道仙界的道貌岸然。”
“这次就算我们在他们之前先把祸害给除了，下次被逮到机会他们还是会举着大义的旗子灭掉我们。”
闻人鸢蹙眉，“为什么？灭了魔族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而且如果真是这样，那随便一件事都能作为理由来灭了魔族，他们怎么还没动手？”
就玉魔口中的毒瘤，难道不是现成的理由？仙界为什么没打过来？
想不通……
玉魔摇头，“我不知道灭了魔族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但你信我！”
闻人鸢感觉她迫切需要赞同感，轻轻点头。
“好。”
玉魔又笑了，继续回答她刚刚的疑问。
“仙界没打过来，我猜，是没找到足以说服天下的由头。”
“仙界做事必有冠冕堂皇的口号。”
闻人鸢眉头微微蹙起。
讲真，她以前是要修仙的，师父、师兄、哥哥、还有……，都是仙界的。
如果可以，她想仙魔和平共处，哪怕两界互看不顺眼，泾渭分明也好过你死我活。
心里有些堵，她起身悻悻然回到座位上。
闻人夜雪握住她的手在手心捏了捏，传音，“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闻人鸢抬头，露出一抹笑，让他放心。
闻人夜雪如何看不出她的勉强，将她手心握紧，提出告辞。
玉魔没强留，该说的她都说了。
这些年，这些事压在心上，其他两魔尊又完全靠不住，她真有些累。
如今，魔族迎来魔神，又是一个脾性好的，魔族的未来自然不能还老是她一个人担着。
小丫头年岁虽小，可谁让她能力出众呢。
她这也不算倚老欺小。
等几人走远，玉魔抚摸着怀里的鲜花，幽幽道：
“阿青，她会是我们的希望吧？”
一直当背景板的青魔低低应了一声，“会。”
其实结果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但这一刻，他想给啊姐希望。
“阿青，我想躺着了。”
青魔闻言，起身去了殿后。
那里有张大到离谱的石床，上头铺了数张兽皮组成的垫子。
青魔往上头一趴，闭眼。
百年来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睡姿，这样，长在他背上的阿姐才能像普通人一样躺着。
他也不用担心体型悬殊的他会压坏她。
＊
另一边，出了玉魔宫殿，闻人夜雪牵着闻人鸢走在前边，身后跟着默不吭声的其他两位魔尊。
“那二十年前，那场仙魔大战是怎么发生的？”闻人夜雪突然问。
“啊？”挑万魔尊挠挠头，那场战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他整理了一下语言，总结道：
“那个……仙界以前有个夜家你们知道不？在五大家排名第二，挺牛的一个家族，突然就被灭门了，仙界那些老匹夫非说是我们干的，就打起来了。”
闻人夜雪和闻人鸢只听说过叶族，可闻人挑万口中的夜家明显不是现在的叶族。
“真不是你们干的？”闻人鸢好奇。
挑万魔尊怒了，“鬼知道是谁干的！”
莫名其妙引来一场大战，仙界来了许多大能打着为夜家寻公道的口号，魔族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