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爹!”
罗飞恰到好处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啊?陈司令是你父亲?
这……你怎么不早说?”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陈凡急得直搓手。
“飞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立了个什么样的军令状?前三啊!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会没命的!走!现在跟我去找我爸,我去跟他求情,看能不能把目标降低一点,哪怕……哪怕是前二十,前三十也行啊!总不能真让你……”
他说着,就要拉着罗飞去找陈卫国。
罗飞却纹丝不动,反手按住陈凡的肩膀,看着他焦急的眼睛,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那种让陈凡既熟悉又莫名心安的、带着点懒散却又无比自信的笑容。
“小凡,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用去。”
“为什么?!”
陈凡不解。
“因为我说能拿前三,就一定能拿前三。”
罗飞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信不信我?”
陈凡看着罗飞那双深邃而自信的眼睛,想起他之前种种匪夷所思的表现,到嘴边劝阻的话突然哽住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我信你,飞哥。
可是……”
“没有可是。”
罗飞打断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集合队伍,该开始我们的“特训”了。”
几分钟后,罗飞带着依旧满心惶惑、窃窃私语的赣江特警队全体队员,来到了宿舍楼下的空地上集合。
而此刻,基地的主练兵场上,飞虎队和魔都队的队员们,刚刚在任海龙冷酷的口令下,完成了一组极限波比跳,一个个累得像死狗一样瘫倒在地,汗如雨下,胸口剧烈起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任海龙看着这群几乎被榨干最后一丝力气的精英,面无表情地宣布。
“休息十五分钟!补充水份!”
队员们如蒙大赦,挣扎着爬到水壶旁边,贪婪地灌着水,感觉每一块肌肉都在哀嚎。
然而,他们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宿舍楼方向时,却看到了让他们差点把水喷出来的一幕——那个赣江队的罗飞,竟然带着他那帮队员,在那里整队集合了?
“他们……他们这是要干嘛?终于睡醒要开始训练了?”
一名魔都队员喘着粗气,疑惑道。
“谁知道呢……神神叨叨的……”
另一人附和。
就在这时,只见罗飞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标准的五号足球,抱在怀里,然后对着面前列队的赣江队员们,大声宣布。
“全体注意!今天的特训科目就是——踢足球!”
他指了指旁边一块还算平整的草地。
“4V4小型对抗赛,自由组队!规则简单,进球多的赢!输的队伍,晚上负责给赢的队伍洗一个礼拜的臭袜子!现在,分组!”
罗飞的话,如同又一枚炸弹,把赣江队的队员们炸得外焦里嫩!
“踢……踢足球?”
“飞哥……你没开玩笑吧?咱们不是来特训的吗?”
“就是啊,踢球算什么训练?
这跟国际特警挑战赛有什么关系?”
“洗臭袜子?!不要啊!”
队员们一片哗然,都觉得罗飞是不是被司令员吓傻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罗飞眼睛一瞪。
“嚷嚷什么?!踢球怎么就不是训练了?反应、速度、配合、瞬间判断、体能分配!
这里面学问大了!少废话,赶紧分组!谁再啰嗦,现在就出去跑二十公里!”
一听到“二十公里”,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只能苦着脸,开始不情不愿地分组。
而练兵场这边,飞虎队和魔都队的队员们,以及雪豹的教官们,也都看到了罗飞抱着足球,带着队员往旁边草地走的情景,一个个全都傻眼了。
“他……他们去踢球了?”
一名飞虎队员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靠!真的在踢球!4V4?还赌洗袜子?”
另一人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赣江队……到底是来干嘛的?旅游的吗?”
“就这样还立军令状要拿前三?我看是疯人院前三吧!”
飞虎队队长曾志强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冷哼一声。
“哗众取宠!跳梁小丑!指望这种队伍拿成绩,简直是天方夜谭!我们练我们的,不必理会!”
就连雪豹的兵王们,包括秦飞鹏,看着罗飞他们真的在草地上划分场地,开始有模有样地踢起足球,也都是一脸的错愕和无语。
秦飞鹏更是暗自庆幸,幸亏自己之前“屎遁”得果断,跟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较真,纯属自找没趣!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的不屑和质疑,瞬间化为了目瞪口呆!
只见足球不小心滚到了罗飞脚下,他似乎是随意地助跑了两步,然后抬起右脚,对着足球,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抽!
“嘭!!”
一声沉闷如同重炮出膛的巨响陡然传来!
那枚足球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和火箭推进器一般,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白色残影,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恐怖速度,冲天而起!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远方的天际狂飙而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那道白线移动,脖子仰得发酸。
那球……飞过了操场,飞过了远处的障碍训练场,飞过了高高的围墙……最终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尽头,估计落点至少在四五百米开外!
整个基地,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练兵场上,刚刚还累得像死狗一样的飞虎队、魔都队队员,全都僵住了,保持着喝水的、擦汗的、说话的姿势,如同一个个雕塑。
他们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脑子里一片空白。
雪豹的兵王们,包括任海龙和秦飞鹏,也全都石化了。
秦飞鹏甚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
四五百米?!
这他妈是脚还是榴弹发射器?!人类怎么可能有这种力量?!
赣江队的队员们也傻在了草地上,看着罗飞那仿佛只是随意踢了一脚的轻松模样,再想想那颗消失在天际的足球,一个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罗飞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拍了拍手,对着目瞪口呆的队员们懒洋洋地说道。
“都愣着干什么?捡球去啊?难道要我亲自去捡?”
他指了指足球消失的大致方向。
“估计在基地外面的荒地里,谁去?”
队员们看着那遥远得令人绝望的方向,再想想罗飞那恐怖的脚力,一个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咳咳……那什么,飞哥,咱们还是先训练……啊不,先踢球吧,我……我再去拿个球……”
申俊杰结结巴巴地说着,连滚带爬地跑去器材室找备用足球了。
罗飞无所谓地耸耸肩,招呼着惊魂未定的队员们继续分组比赛。
陈卫国司令员坐在返回司令部的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眉头紧锁。
罗飞那张年轻却写满决绝的脸,以及那石破天惊的“前三”军令状和“以死谢罪”的誓言,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戎马生涯几十年,自认看人极准,但这个罗飞,却像一团迷雾,让他完全捉摸不透。
一方面,罗飞国安特案局局长的身份和他展现出的、那非人般的脚力,证明他绝非等闲之辈,甚至可能拥有某些超越常理的能力。
但另一方面,他带着队伍在训练时间睡大觉,现在又跑去踢足球……这种行为,无论如何都与“严肃”、“刻苦”、“冲刺前三”这些词汇搭不上边。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陈卫国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和疑虑。
他沉吟片刻,对前排的警卫参谋吩咐道。
“安排一下,派人盯着点赣江队,特别是那个罗飞。我要知道他们每一天,每一个小时,到底在干什么!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是!首长!”
警卫参谋立刻领命。
于是,便有了那名隐藏在制高点,用望远镜和卫星电话汇报罗飞带队踢足球一幕的侦察兵。
第一天,就在这种诡异而轻松的氛围中度过了。赣江特警队的队员们,在罗飞的“带领”下,上午进行了“足球专项训练”,下午甚至又变成了“篮球友谊赛”。
除了罗飞偶尔展露的、让人瞠目结舌的非人身体素质外,整个训练过程充满了欢声笑语,与其说是特训,不如说是单位组织的团建活动。
下午晚些时候,罗飞还找到了基地负责后勤的汪营长,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汪营长亲自开车,载着他离开了军营,说是要去“为后续集训做准备”。
队员们面面相觑,完全猜不透他们这位队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天,清晨七点。
当飞虎队和魔都队的队员们已经在雪豹教官的怒吼声中,开始了新一天惨无人道的极限体能训练时,赣江特警队的队员们也被罗飞集合在了宿舍楼下。
与前一天睡到自然醒不同,今天大家起得还算早,但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经过昨天“愉快”的球类活动,他们潜意识里觉得,今天的“训练”应该也不会太痛苦吧?
“都到齐了?”
罗飞扫了一眼队伍,脸上带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笑容。
“很好,看来大家休息得都不错。
从今天开始,我们的正式集训,启动!”
正式集训?
队员们精神一振,好奇心被吊了起来。终于要开始真刀真枪的训练了吗?会是怎样的超高强度?会不会比雪豹练得还狠?
然而,罗飞并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直接宣布五公里负重或者极限障碍。
他只是挥了挥手。
“上车!”
两辆军用SUV早已停在旁边。
队员们怀着满腹疑窦,依次爬上了车。
车子发动,驶出了戒备森严的训练基地,朝着市区方向开去。
“飞哥,咱们这是去哪啊?”
伍沛雄忍不住问道,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一脸茫然。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罗飞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语气平淡。
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在一个尘土飞扬、机器轰鸣的建筑工地大门外停了下来。
“下车!”
罗飞率先跳下车。
队员们跟着下来,看着眼前如同巨型钢铁森林般的工地,搅拌机的轰鸣、塔吊的旋转、工人们忙碌的身影,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水泥和金属的味道,全都傻眼了。
这……这是什么地方?
训练场?不对啊!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两辆军用SUV已经毫不留恋地调头,扬起一片尘土,绝尘而去。
“飞哥……这……我们来工地干嘛?”
申俊杰看着周围的环境,有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罗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工地门口的保安亭,跟里面的保安说了几句,然后拎着一个大麻袋走了回来。
他从麻袋里掏出一顶顶黄色的安全帽,挨个发给队员们。
“都戴上,进工地必须戴安全帽,规矩。”
罗飞自己也很随意地扣上了一顶。
“不是,飞哥,你总得告诉我们,来这鬼地方到底要干什么吧?”
陈凡也忍不住了,皱着眉头问道,他实在无法将眼前嘈杂混乱的工地,与“国际特警挑战赛前三”联系起来。
罗飞环视一圈脸上写满问号和抗拒的队员们,终于揭晓了答案,语气理所当然。
“干什么?训练啊。”
“训练?!”
众人异口同声,声音里充满了荒谬感。
“来工地训练?!”
“飞哥,你没开玩笑吧?我们是特警,不是建筑工人!”
“就是啊!
这算什么训练?把我们当苦力吗?”
面对队员们的质疑和不满,罗飞的脸色严肃了起来,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也沉了下来。
“苦力?看来你们还是没明白。我问你们,锻炼体能,是不是训练?”
“是,可是……”
“在健身房撸铁是锻炼,在操场跑步是锻炼,在这里,靠自己的力气干活,一样是锻炼!而且是最原始、最纯粹、最能磨练你们身体坚韧性和协调性的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