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识相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艾薇儿露出一抹妩媚的笑容，轻声在耳机里道：“所有人注意，随时准备集火射击。”
她面前的深坑里，一块巨石被人推开，砸落在地上腾起浓烟。
浓烟中一抹人形缓缓上升，艾薇儿伸手，所有枪口都对准了这个人形。
“不要轻举妄动。”直升机里，军长缓缓举起手臂：“确认目标后再开枪，将所有子弹倾泻进去。”
“明白！”所有士兵屏住呼吸，等待着烟尘散尽的那一刻。
烟尘散尽，男人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中，那确实是苏烈，苏烈举起双手，弯刀一般的匕首就别在他的腰间。
“你说只要我出来，就放了他们。”苏烈扬起下巴，指了指艾薇儿：“履行诺言吧。”
“很好。”艾薇儿点点头：“开火！”
谁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说开火就开火，下令速度比军长还快，军人们顿时集火，密集的子弹笼罩了苏烈。
子弹中还夹杂着拉长的尾线，那是有人发射的火箭弹，有些火箭弹还没冲到苏烈身边，便被其他人的子弹波及，在空中化为一团炸开的烟火。
“就是这样，炸碎他。”直升机里，看着下方的一切，老人满意的露出笑容。
在他眼里苏烈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事实上，在下方的爆炸中，苏烈的情况也差不多是一具尸体了。
他还在苦苦坚持，分解的力量笼罩着自己，爆破的空气形成笼罩自身的屏障，但这已经不够了，巨量的爆炸甚至可以冲破空气屏障，将作用力直接释放到苏烈身上。
之所以不愿放弃，是因为苏烈知道这些人必然会停手，没有人会用子弹和火箭炮无限量地去对付一个敌人，苏烈在等。
他在等自己被人认定死亡的那一刻，敌人必然会停手，只是这很艰难，需要支撑足够长的时间。
苏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总之他的空气屏障已经破破烂烂，继续释放的阳离子也无法支撑苏烈维持屏障，苏烈被一发火箭弹轰飞，子弹混合着破碎砖块打在身上的感觉，很像是年少的苏烈被书架砸住的那一次。
很奇怪，在炮火连天的情况中，苏烈竟然回想起了儿时打工的情景，那时候他在某一家图书馆，馆长让他去给落灰的老书扫灰，可是年幼的苏烈因为够不到最顶层的书，所以爬了上去。
这件事导致数百斤重的书架倒了下来，幸运的是那些书是散开落下的，否则苏烈绝对会活活压死，即便如此，苏烈的脚上也打了一个月的绷带。
苏烈意识有些恍惚，直到另一发火箭弹将他再次轰飞，像是扔垃圾一样将他扔到废墟里，他的意识才逐渐回归。
“听说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是因为人要死了。”苏烈露出一抹笑容：“太可惜了，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一串子弹命中了他的肩膀，在金身下也溅起一串血花，烟尘横飞中士兵们看不见什么，只是胡乱扫射，但即便如此子弹的密度也极为可怕。
又是两排子弹扫过去，冲击力将苏烈压在墙上无法动弹，苏烈感受着子弹钻透肌肉的感觉，第一次觉得死神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但外面的枪声也逐渐稀疏，听起来这些士兵已经打光了子弹，正在考虑停火的事情。
没有长官的命令，他们不敢停止射击，但没人觉得苏烈还活着，烟雾中苏烈松了一口气，阳离子是可以生生不息的东西，但他需要时间疗伤，他希望这些人停火，然后他就可以趁着烟尘散尽的时间休养生息。
艾薇儿也在犹豫，他们用炮火覆盖了五分钟，那冲锋的三个小队不用多说，艾薇儿怀疑里面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了。
“继续设计。”耳机中，军长的声音传来：“炮火覆盖十五分钟，算是为我们的战士们送行。”
“收到！”艾薇儿大吼：“炮火覆盖，把你们手里的子弹全部给我打出去！”
枪声再次密集起来，烟雾内，苏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枪声再次响起，只能骂一句娘，双手按在地下。
苏烈明白，如今的情况分解形成的屏障已经救不了他了，他要继续向下挖，挖出一道防空洞来，这可能会救自己一命，也可能会将自己彻底交代到地底。
但无论如何，终须一搏。
分解的力量全部涌出，炸开的碎石溅到苏烈的脸上，苏烈闷哼一声，倒头栽进深坑里。
他已经疲惫到极点了，人力有时穷，被这么多人集中炮火轰炸，就是奥特曼也无法幸存，更何况是苏烈，他感觉浑身的血液筋肉都抽痛，阳离子抽干耗尽的感觉太痛苦了，就像是把人四周的氧气挖走。
头上的爆炸仍不停息，火箭弹和机枪将地面轰了一遍又一遍，纷纷扬扬的碎石落在苏烈所处的洞穴里。
不出苏烈的预料，任由敌人轰炸下去，这个自己给自己挖的洞，早晚会变成自己的坟墓，但苏烈已经没有力气了，他深呼一口气，分解的力量最后一次涌出，炸出一个较小的、倾斜的洞口来。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滚到这个小洞里，外面应声塌陷，钢筋水泥混合着泥土碎石滑落下来，堵死了所有的缝隙。
黑暗淹没了这个房间，苏烈轻轻吐出一口气来，这一切似曾相识，他要来蓝滨之城的时候就是这样，身后的退路被堵死，自己一个人躺在几千米深的地下，就像是一只躺在黑暗中无人问津的虫子。
那是他只要爆发，就有找到真正隧道的可能，可现在他在地下蓝滨之城的地下，再怎么爆发外面也是成千上万的敌人，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对不起了……”苏烈喃喃自语，似乎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外面痛苦的秦姑娘听。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的宿命。
脑海中，原本灰蒙蒙被雾气淹没了一般的世界突然轻微颤动，潮水般遮天蔽地的大雾推去，露出另一半的岸边来。
“这是什么？”苏烈愣住了，下意识极目远眺，想要看清远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