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握着长刀的手攥了又攥,最终还是徒劳的将刀放下。
长刀落地,金属和地面撞击出清脆的响声,胡乘风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枪口依然指着三个孩子。
他明白以苏烈的能力,完全可以硬抗自己的子弹,无视枪林弹雨冲过来,但三个孩子不同,一颗子弹就能击穿他们的心脏。
外面不停射击的重机枪已经熄火,没有女军官的子弹补充,加特林也不过是一堆一次性消耗的废铁而已。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胡乘风笑道:“你杀了蓝滨小队,又单枪匹马闯到这里,就只是为了这三个孩子?”
苏烈点点头。
“不可能,我不信。”胡乘风冷哼一声:“没有人如此愚蠢,仅是为了三个算不上劳动力的孩子就豁出命去。”
苏烈:“……”
“你必然是城主派来的人!”胡乘风怒喝道:“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
他的话没有说话,被二楼传来的脚步声打断。
苏烈的身后,端着狙击枪的男人和队长依次上楼,站在苏烈背后排成一排,每个人都目光不善地盯着胡乘风。
“你们要干什么?”胡乘风脸色阴沉下来:“不过来的正好,赶紧解决掉他!”
“得了您。”队长耸耸肩膀:“咱们上楼是想和您说一声,老子们不干了。”
“你敢?”胡乘风微微一笑,眼睛迷成一道细长的线来。
“有时候敢。”队长笑笑:“你拿来要挟我们的手段,无非就是我们的亲人,但今天老子们既然不想干了,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你们想造反?”胡乘风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枪:“我死了你的家人也活不成!”
“胡将军息怒。”队长轻笑:“开个玩笑,咱们是来救驾的,只不过凭我们三个,也打不过这位兄弟不是。”
胡乘风的面色略微缓和,道:“你们先退下。”
队长和他的队员们只是磨蹭到墙角,并没有下楼。
“后退一步,离我远点。”胡乘风挥挥手:“离你太近我过敏。”
他厌恶的是苏烈身上的血腥味,经过几番战斗之后,苏烈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挥之不去的味道一阵阵向胡乘风侵袭。
苏烈依言后退两步,队长突然给了苏烈一拳,他的速度太快又太突然,导致苏烈并没躲开,甚至胡乘风都吃了一惊。
“你干什么?”胡乘风眉头轻轻皱起。
“这不是表明忠心么?”队长义正言辞,脸上带着贱兮兮的笑容:“想起来我的亲人还在您手中,我决定帮您出一口恶气。”
还想说些什么,但胡乘风忍住了,他想起来十六小队本就神经不正常,队长喜怒无常一点也算正常。
苏烈出奇的没有做声,队长打他那一拳的同时,一柄轻薄的铁片被塞到他手中。
这是队长暗藏的帮助,也许蕴含着改变战局的一击,苏烈要找到最合适的时机,来挥出这一刀。
胡乘风似乎想要说什么,手枪微微偏向一边,苏烈悍然出手,那片轻薄的铁片在空中化为一道乌光,直掠而去。
苏烈并没有什么扔飞刀的准头,只不过距离如此近的情况,命中率也极为可观。
铁片刺穿了胡乘风的手掌,枪响了,但子弹徒劳地落在屋顶上,胡乘风捂着手哀嚎。
苏烈在扔出飞刀的那一刻同时前冲,胡乘风从沙发上跌倒,咬着牙看着军装女人,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扔!”
伴他多年的女人无条件执行了他的命令,她抬脚踢在沙发上,沉重的沙发带着三个孩子向下移,眼见就要跌落下去。
一个人影突然从斜下里冲出来,赶在苏烈前面,死死的抱住了沙发,沙发下坠的势头止住。
那竟然是一个女人,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
“顾小小?”苏烈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救了自己一次,还能救孩子们一次,简直是他命中的福星。
顾小小扭头看向苏烈,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因为身材的缘故,这个女孩得用全身的重量压住沙发,才能制止沙发不继续滑落,但她依然对着苏烈笑道:“我个子小,有队长他们掩护我,就悄悄爬过来了,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我本来想将三个孩子抱下来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苏烈看着血从她的嘴角来,她愣了一愣,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她的身后,穿军装的女人在沙发的掩护对她开枪,女人用消音的小型手枪,在顾小小的背后开出几个血洞来。
苏烈眼睁睁的看着顾小小的眼睛黯淡下去,再也支撑不住身下的沙发,他疯了一样向前扑去,只感觉心脏跳得如同擂鼓。
不知从何爆发出的巨力,让苏烈一把将沙发连同上面的五个人全部拉回来。
军装女人挣扎着爬起来,向苏烈开枪,但她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苏烈的手已经先抵达了她的喉咙。
化指为爪,苏烈笔直向下切,从喉咙到小腹,军装女人几乎整个被苏烈撕开。
她缓缓栽倒在地,临死她的目光都是看向自己的将军,只是她的将军再也没有看她一眼,染血的银耳坠被丢在房间角落里,染了血落了灰也无人在意。
女人只是微微抽动嘴角,眼睛轻轻阖上,再也没有醒来。
“顾小小!”苏烈抱着那个麻雀一样小小的女孩,她已经没有心跳了,哪怕给她灌下鱼血也无济于事。
所有含有阳离子的食物,都要通过消化才能觉醒,顾小小的胃已经停止工作了,再也无法消化任何东西。
但苏烈还是给她灌下了整整一瓶鱼血,他不能接受一个陌生人为了自己死去,他仰天长啸,感觉心脏如同撕裂一般痛苦。
也许是灌下的阳离子有了效果,苏烈感觉怀里的女孩微微晃动,眼神明亮了一些。
“你叫什么……”顾小小看着苏烈,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苏烈。”苏烈看着顾晓小小:“坚持住,你没事的。”
“苏烈……我这辈子,还没有表白过呢。”顾小小笑了:“我要和你说……”
她的话没说完,声音渐渐地沉下去,阳离子也没能挽救她的性命,顾小小最终还是离苏烈而去了,像一只轻轻飞走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