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做生意的哪能是那个样子。”摆摊的老板显然很有心得，把因为多次使用而染黑的毛巾往肩上一搭，搓了搓手：“两位既然问了，咱就斗胆给二位老板说说，首先这家事务所从老板看，它就不是一个能营业的厂子！”
“哦，是么？”冯司笑了，“老板你不过是开一个馄饨摊的，能明白人家厂子怎么运转的？”
“咋不能嘛！”小摊老板一瞪眼：“不要看我只是摆摊卖馄饨，天下做生意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那您说说。”冯司仍然笑眯眯地：“咱也听听这生意经。”
“生意经不敢当。”小摊老板客气了一下：“不过做生意无非就是赚钱，同样的成本，人买的多了就能赚，像我的摊子已经开了十几年了，每天的老顾客那是一大堆。”
“对对对。”冯司连连点头，看上去听得很认真。
老板看到有人这么配合，即便面上不表现出来，心里也是乐意多说点，继续道：“这个潮流事务所开的时间挺长了，印象中我开店的时候它就在，问题是它不挣钱呐，做出去的新闻不好吃，谁会买？”
“是这个理。”冯司点点头：“老板你见过他们的客户吗？”
“一个卖新闻的哪有客户直接登门买报纸的。”老板摇摇头：“不过有很多人来卖消息，人老板说了，一条有意义的消息五十块钱嘞！”
五十块钱已经不少了，对于地下城大部分人来说，已经是一天日常的收入。
苏烈想到了李臣，如果这小子只是自己找消息卖的话还好，但是听他的语气，似乎是被老板雇佣的。
小摊老板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又有两个人影晃进来，张口要两碗混沌。
再顾不得苏烈，老张张罗着接待客人，吹牛固然爽，但也不如铜子落袋实在。
“今天晚上潜入，你想要从中得出什么情报？”冯司喝掉碗底最后一点汤水，抽出一张纸巾擦嘴，问道：“视情况而定，我将决定潜入计划。”
“我只是想知道它的一些情报，比如它为什么人工作，接的任务有多么危险。”苏烈缓缓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当一个幽灵，只是了解一下这个公司，并不影响它的存在。”
“很好。”冯司点了点头：“很明智的选择，那么晚上我就有计划了，大块头留下，晚上我们两个人潜入。”
大块头轻轻点了点头，仰头喝干自己的碗，他也明白自己根本不适合潜入，那么魁梧的体格，连钻窗户都是问题。
几个人打定主意，付了钱离开，找了家茶馆等待天黑。
地下城人没有太多的娱乐生活，但晚上的街道也是人来人往，各色加班到疲惫的人川流不息，偶尔夹杂两个喝的醉醺醺的酒鬼，那是被生活的不如意逼到极致之人。
等天黑下去，街灯亮起来，苏烈和冯司相视一眼，并肩走入黑暗之中。
潮流事务所拥有自己的一件独栋小楼，大概只有三层，冯司轻轻叹了口气：“说起来小时候我没少做这种事情，但说实话，这种楼最难翻。”
“确实，看起来像是由之前达官贵人留下的府邸改造的，小心点。”苏烈缓缓道：“安防等级很高啊。”
门口有象征性的保安，但苏烈明白这栋楼的安防绝没有那么简单，他和冯司绕到后面，果然看到墙角的草丛里有一个隐约的红色光点。
除了明面上的摄像头，暗中苏烈和冯司还发现了三个隐藏的摄像，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避开警戒线，从侧面翻窗进入楼里。
轻轻落地，两个人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观察。
小楼里房间并不多，一片漆黑的甬道很安静，某个房间排风扇缓慢的旋转声在黑暗中无限放大，从不知何处涌来略显阴冷的风。
“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像是闹鬼一样。”苏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座楼的感觉很奇怪，没有一丝人气，就像是废弃了很久的感觉。
“别这么说，会给自己增加心理阴影的。”冯司有些无奈：“你见过小偷自己吓自己的吗？”
“说的也是。”苏烈点点头：“你我分头行动？”
两个人分别探索，冯司在一楼寻找有价值的办公司，苏烈则前往二楼。
出乎苏烈的意料，二楼竟然有亮着灯的房间，孤零零的一盏昏黄色灯光，在漆黑的甬道中格外显眼。
借着灯光，苏烈看清了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总经理办公室。
难道这家公司法人还是一个工作狂？苏烈小心翼翼地靠近，门里传来几个人交谈的声音。
几个人的语速很快，但苏烈仍然听得清楚，阳离子强化之后的听力不是盖的，但遗憾的是苏烈没有听懂他们说出么……
并不是说他们讲的不是中文，而是他们讨论的事情，苏烈就像是一个贸然闯入天鹅群的青蛙，听着天鹅们聊着彼此的家长里短，只是奈何品种不同，融入不进去，也不理解天鹅夸赞的羽毛洁白究竟有多好看。
苏烈想要悄悄离开，去看一看其他的房间，他像是只豹子一样悄悄后退，自信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然而下一秒，屋内聊天的动静戛然而止，像是被锋利的一刀切断！
苏烈同时停住动作，屋里屋外的人都屏住呼吸，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像是结了冰一样，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苏烈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不确定屋内的人有没有发现自己，他确信自己没有闹出多余的动静，如果连脚步轻微的移动声都能听到，那屋里的人耳力起码得和苏烈一样好才行。
但苏烈那可是阳离子强化过的耳朵，地下城人不应该有这么敏锐的耳力。
仿佛经过了漫长的时间，实则屋里屋外只是经过了短暂的沉默，说话声继续响起，似乎刚才只是偶尔歇了一歇。
但苏烈心中警铃大震，手下意识放到腰间，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带武器。
下一秒，房门被猛然撞开，木屑纷飞中，一个魁梧的男人撞破房门出现，冲到苏烈面前。
不能说魁梧，那是一个臃肿的像是猪一样的怪物。
“抓住你了！”男人脸上挂着狞笑：“偷听的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