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鑫神色凝滞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刚刚被律师下了套，赶紧低头闭上嘴，不再说话。
不过不愧是大佬们花大价钱请回来的律师。
对方不说话，律师也不着急，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稳稳坐着。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我要提醒你，现在这条视频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了。”
“大家都知道你跟辛柳是一伙儿的。”
“你现在不说话，也只会让更多人觉得你参与了谋杀颜司明的计划，对你根本没有一点好处。”
瞧见汪鑫眼神忽然紧张飘忽，律师便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动摇了，锐利的话语柔和下来。
“我们也知道你不是主犯，而且相比你，我的老板更想让辛柳多受点罪。”
“这里有一个比较好的提议给你。”
“只要你将辛柳做过的那些事都原原本本告诉警察，我们会把你从那件事情中摘出来，你就不用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遭罪了。”
汪鑫唇瓣嚅动，似是想开口，但胆小的性格又让他有些犹豫。
律师也了解过他这个人的性格，当即笑着添上一把火。
“汪先生，我调查过你的账户，也看过你的明细，你不必生气，即使你不愿意，开庭的时候也会被要求提交。”
“我想说的是，这些年，你的账户中，从来没有一笔显示的是你跟辛柳有钱财上的交易。”
“所以我猜，她只是让你去拍摄，却从来没有给过你一笔钱，对吧？”
这是明显的挑拨离间！
汪鑫有了防备，没有那么轻易上当，只迅速反驳道：“那些消息就够值钱的了。”
“可那些钱，也是你自己冒着风险赚来的，不是吗？”
律师微笑着注视他，一字一句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辛柳给了你消息，她难道是白给的吗？她想要黑某个人，就把对方的消息给你，自己不用动手，只让你冒着风险黑了别人，她却坐享其成。”
“这种盟友，真的值得你护着她？况且，这次她可是直接把你拉进命案里来了。”
“她，还是你自己的命，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你还需要考虑吗？”
“叮——渣渣汪鑫虐心值+20，总数值70。”
不得不说，这里的每句话，都戳到了汪鑫的心坎上。
现在事情已经被暴露，他再瞒着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再想到之前他被那些大佬们折腾，也不见辛柳出来帮忙，这个盟友好像除了坑他之外，确实没有什么用处。
思索半晌，他猛地抬眼。
“我、我说！”
应景的，几滴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下，仿佛印证了刚才作出的决定有多艰难。
“好，我现在去帮你叫警察。”律师还是那副微笑的模样，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视频里，辛柳化了特效妆，能够确认身份的只有汪鑫一人。
所以只要汪鑫开了口，再加上视频中显示出的辛柳家的地址，辛柳杀人的事就算证据确凿了。
接到汪鑫开口消息，姜暖月略微松了口气，现在只要找到辛柳的所在位置，这个阶段要做的事情就算完成了。
“暖暖，我们顺着辛柳上传微博的那个IP找到了她现有的位置，要现在给你发过去吗？”姐妹们很快发来消息。
姜暖月见此浅笑，幸好辛柳是个十分自大的人，她以为别人都抓不到她，嚣张的在网络上大放厥词，却忘记遮掩住细节的部分，让她们抓到了尾巴。
“不用，直接匿名发给警察。”
“好嘞！马上就去！”
“咚咚咚——”
这时，门口响起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姜暖月透过猫眼儿看清是谁后，不免有些惊讶，但还是开了门。
房门被打开，光线顿时涌入房间，挺拔俊秀的少年随之映入眼帘。
他柔软的栗色发丝软趴趴的，似是没来得及打理，疏离的琉璃眸覆上淡淡的怒气，抿着唇站在门口。
网上事情闹得那么大，姜暖月早就预料到经纪公司的人会联系自己，却没想到颜司明会亲自找到她家里来。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将门开大了一些，示意他进来。
进了屋，两人坐在沙发上，姜暖月为他倒了杯果汁，房间便陷入了沉默。
颜司明没有拿起果汁，而是先打量了一下房子。
房子不大，但装饰的很温馨，风格也十分少女。
不过最吸引他的一点，是到处都能看到有关他的东西。
墙上贴的是他的海报，柜子上摆放着他的专辑，茶几上放着他的立牌，就连电脑屏保都是他的照片。
周身冷气散了一些，颜司明拿起果汁喝了一口，垂眸看不清神色。
“你被经纪公司撤职了。”
姜暖月面无波澜的点点头，这一点她早就猜到了，而且也并没有觉得经纪公司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需要我赔付违约金吗？”
听到她声音如此平静，颜司明抬眸看了她一眼。
“不用，算是和平解约。”
“让你和钟泰哥费了不少工夫吧？”
能有这种结果，姜暖月知道，一定是颜司明和钟泰在背后在帮她周旋。
“也没有，毕竟你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对我有利的。”
“这些是我应该做的。”姜暖月笑容甜甜，“只是以后或许不能再一起工作了。”
“砰！”
这句话像是一个引子，点燃了颜司明心中的炸弹。
他手里的玻璃杯与茶几的玻璃平面重重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出的震动，让姜暖月抵在玻璃边缘的膝盖也生出丝丝麻意。
她抬眸定定看向颜司明，语气平静仿若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生我气了。”
“我能不生气吗？”
颜司明不可控制的提高声音。
他情绪猛然爆发，咬牙切齿，拍在茶几上的手不自觉的轻颤，眼眸泛红。
“姜暖月，做事之前，你都没想过要跟我商量一下？”
“你根本就没有必要非得把自己置身于这样的境地，承认是私生饭，你知道要冒多大的风险？”
“你想过以后可能永远都要过着被人非议的日子吗？”
“你了解过出了这种状况，经纪公司可以要求你赔偿多少违约金吗？”
“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拖长的尾音微微发颤，带着浓烈的担忧和不安。
深深注视她的琉璃眸，浓得化不开的热烈情绪，满溢到几乎要将姜暖月淹没。
“砰，砰，砰！”
姜暖月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比刚才玻璃撞击茶几的声音还要响，比鼓槌重击鼓面时还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