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 往前走啊，哦天呐你的背影可真好看。”
女人的声音催促着少女：“好啦宝贝儿，你回个头吧。”
这条小道没什么人来往，现在还太早了, 太阳都没从天空那一端探出脸来，这一座习惯了慵懒的小城的居民们又怎么可能那么早起床。
周围的商铺住房建筑带着脱离现代却不算古朴的味道, 这座城带着被揉旧了的静谧。
少女一身波西米亚风的紫色吊带长裙，长长的头发梳成马尾, 乌黑的发丝被风吹起几丝。
女人用抬起手放在脸前面的相机镜头捕捉着她的一举一动，却又听见她不甘愿地喊着少女：“宝贝儿, 转过头来！亲爱的，回头看我一眼嘛。”
少女小步小步往前，好像没有听到那个女人的话，又好像那个人不是在叫她一样。
女人微微眯眼, 看着少女, 放下手中的相机, 看了一眼少女的背影嘴角牵扯出一抹无奈而纵容的笑：“真是只任性高冷的小猫啊——”
小猫？听到女人的形容，少女停顿下来, 缓缓转过头去……
女人迅速抬手“咔嚓”把女子这一回眸给定格下来。
少女美好的面容进入镜头中, 侧脸如同画笔精心画出的线条, 精细的眉，微微上翘的眼尾。美好的少女那一抹身影就好像遗落在这座小城里不为人知的一道幽魂。
只是那漂亮的眼眸未免目光太冷淡了一些, 让人觉得可惜。
女人看完自己拍下来的杰作, 嘴扁了扁, “你倒是笑一笑呀，亲爱的。”语气里毫不掩饰的不满还有可惜。
少女没有搭理她的话，只是转回头去，自己走自己的……
“苹瑞？”
“苹瑞？该醒醒了。”
耳边是一声又一声亲和的呼唤，杨苹瑞紧闭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看到黎苏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她又紧眯了一下眼睛，抬起手臂放在有些酸涩的眼睛上面：“嗯？黎哥，早安。”
黎哥？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见到杨苹瑞，被她这样叫过一阵子，他家艺人后来可没有怎么这样叫过她了啊。黎苏有些觉得好笑，也有些怀念当初那不知道她怎么努力伪装出来的乖巧。语气不由得也柔了不少：“好了，起来了，一会飞机就要降落了。”
杨苹瑞听到黎苏这样说，有些烦躁地把手摸到的身上盖着的毛毯拉过头顶盖起来。闷闷的声音从毛毯底下传出来：“啊——f国。”
看到自家艺人这副样，他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温柔粑粑的样子，一副女王麻麻的样子，用力拉扯杨苹瑞头顶的毛毯：“啊，f国，快点了，醒醒了。”
“扎心了，老黎。让我再盖一下，嗯——就一下吧。”她还沉迷那种闭上眼睛之后昏甜的安静黑暗。让我和我的小毯毯同归于尽吧，谢谢。
黎苏坐在旁边，用力拉了一下，一点都扯不过那个女人，只能就着她毯子下面突起的的脑袋轻轻拍一下：“不要任性了，快点。”
“嗯。”杨苹瑞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轻轻哼了一声。
*
这一趟，在飞机上可是睡得还可以，大概是因为一直在剪视频，实在是有点累了吧。不过居然还久违地做了一个梦，可能是因为要到f国，所以就做了那个梦吧。
说起来，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好像也没有很久吧，至少自己记得挺清楚的。
上一次到f国……
黎苏注意到旁边的小苹果一脸陷入神游的表情，有些感慨道：“我看我们这一趟还不如不来，你这样子哪有一点可能能争得过其他竞争对手？”一想到自家脱线艺人可能要放在超模堆说不定还有巨星堆里面拿来比对，他就觉得脑壳疼。
“麻麻，你对我略没有信心哦。再说了，人家邀请的我们，就算这一趟没拿到工作，可是费用都是人家出的，我们也算是白赚了一次旅行吧？”杨苹瑞没心没肺地和他笑道。
黎苏不得不承认杨苹瑞说的是对的，可是怎么就那么噎人呢？“总之，你给我好好表现，要是能拿下这个代言，那可是对你的一种超级大的肯定，要知道这件事情国内媒体还没有一个能捕捉到风声的，万一你要是真的走了狗屎运，那少不了会被大肆宣传一番。你这一路走得顺风顺水的，可是也确实没有什么比较能够爆炸起来的料。你也不愿意炒绯闻什么的。”
杨苹瑞知道黎苏对于这一次的Alre代言邀请还挺重视和期待的，“你后来不是也说靠炒绯闻来惹人眼球不好吗？怎么这一回又要后悔了？”
黎苏瞪了她一眼：“没有，我没说炒绯闻多好，我只是告诉你把握好这一次机会，就算你过不了，”顿了顿，他一本正经补充道：“当然了，最好就是能够拿下这个代言。但是就算是你过不了，表现的也不差的话，到时候国外媒体也会稍微提一下你进入了邀请行列这件事情，毕竟就我所知，这还是Alre第一次把目光投向华裔演员或者模特。你的表现多多少少会被提到的，到时候人家一报道，传到国内，国内媒体再就这件事加以渲染一下。你的名气一定会提高不少的。是红是黑，就看你表现了。你可给我认真点。”
杨苹瑞无奈地笑了：“黎叔叔，你什时候见我工作不认真了？”
黎苏又瞪了她一眼：“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上次赖着我不要给你6月下旬安排工作的不是你一样。”
杨苹瑞给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什么时候正式在工作的时候不认真了？”
“那倒是没有。”黎苏实话实说。
杨苹瑞知道自己之前那样确实是任性了，她有些讨好地软了软语气：“黎哥，大哥，谢谢你哈，辛苦你了。其实，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安排的话，那几天有工作我也会认真工作的。”她知道自己为难了黎苏，但是黎苏做不到的事情她也不可能叛逆到完全地忽视他的辛苦。
黎苏听到她称呼自己为“黎哥”，忍不住想笑，然后故意和她说：“哦哦，这样啊，那我那几天还是可以给你安排工作喽？”
杨苹瑞表情一僵，最后哭丧着脸对他说：“最好是不要哈，黎哥。”
黎苏盯着她那难看的表情，忍不住摇头：“你这表情真难看，要是在国内机场，我会一巴掌糊你脸上，要是被狗仔抓拍下来那就搞笑了你知道吗？”
杨苹瑞忍不住想捂脸：“啊，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自己成为w博头条，被做成好几拨表情包什么的，简直画面会特别美丽的。
“说起来，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你叫我‘黎哥’了，啧啧，想起来啊，当初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就是一只小兔子。”
想起来，这都快三年了。
“啧，你那副乖巧的样子也没有伪装多久，后来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可真的是让我后悔到头疼。不想炒绯闻，酒局、饭局都不怎么愿意去，性子又倔，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对你很生气。你和我之前带过的艺人很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黎苏今天就居然想起和她说这些。
杨苹瑞哈哈笑了两声：“其实，只有对于熟悉的人我才会解放自我，真诚面对的。你所说的小白兔外壳，可是我最对人疏离的掩饰了。说起来，麻麻你都没有和我提过你之前带的是谁？”
听到对方提起这件事，黎苏摆了摆手：“算了，是我的错，你们没法比。”
“我是有那么差吗？麻麻你这样一脸嫌弃？”杨苹瑞感觉扎心了。
听到对方的话，黎苏噗嗤笑出来：“你想太多了，我说的没法比，是因为她根本比不上你。我说的你不愿意炒绯闻不愿意陪酒局什么的，那个人都愿意，而且一点都不排斥。那个人是个为了成名一点都不在意这些牺牲的女人。”当然，黎苏这样的形容不是贬义，这只是她个人的选择罢了，她天赋不算高，只是愿意另外这样去付出来获得她想要的。黎苏有些感慨。
“后来呢？她成功了吗？”杨苹瑞有些好奇，这样听起来她与那位前辈还真的是一个食肉一个吃素的区别，难怪麻麻一开始不习惯了。
黎苏突然顿了一下，想了想和杨苹瑞说：“她……大概算是成功了吧。”
见黎苏表情怪怪的，杨苹瑞不解，她之前没有听说过黎苏带出了哪一个出名的明星呀。
看出了杨苹瑞的不解，黎苏儒雅一笑：“她没有继续待在这个圈子里了，嫁给了一个圈外富豪，当着她的阔太太，衣食无忧。”
这样啊。杨苹瑞没有再问些什么，也没有问他那个人是谁。毕竟是谁对她来说意义都不大，就像黎苏说的，她们都不是一类人。
行李箱轮子的声音“噜噜”地响着，黎苏过了一会对她说：“说句实话，你比她要更好，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艺人。能成为你的经纪人，我……很自豪。”
杨苹瑞听到他最后加的这句话，弯了弯眉眼。“能遇到你这样的经纪人，我也很高兴。能踏上华国的土地，遇到你，是我的荣幸。”
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对黎苏来说，之前带过的那个成为阔太太了的女艺人就是自己的艺人而已。而杨苹瑞更真的好像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一样。
三年前，那一天，天气不晴朗。冒着蒙蒙雨，他匆匆赶到公司。
那个挺直腰板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的背影……
那个知道他到来马上站起来的背影，还有她脸上淡然温雅的笑意，那声“黎哥”灼热了他的思绪还有对自己目标憧憬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