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站在楼梯上，眉心短暂地颦了颦。
会被反咬一口，她并不意外，甚至，她觉得，在贺菀菀而言，这属于常规操作。
要说不常规的。
呵，那就是，她露着小内内，彼时狗啃泥的狼狈模样。
贺菀菀这一摔，委实是经典中的经典。
“子庭，许欢推我。”
“……”
“刚刚我下楼的时候，她居然推我。”
贺菀菀的脑袋，大概是清醒了不少。
她从地上坐起来，跟着一把拉住霍子庭的手臂，一秒都不耽搁地继续告状，控诉，“子庭……”
“贺菀菀，我没有推你。”
许欢弯了弯唇，抬手有几分玩味地用指尖卷了卷垂在身侧的长发。
她总得为自己说几句。
再不说话，她觉得这事，就真的是要完全被扣到她脑袋上了。
“这里，有监控的。”
撩了撩唇，许欢朝着楼梯一角指了指。
“贺菀菀，我想，你大概是摔糊涂了，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看下监控，好好回忆回忆。”
“……”
“刚刚的监控视频现在调出来吧，只要最近五分钟的就够了。”
并没有任何慌乱，许欢看着那一堆聚集在楼梯口的店员开口。
“霍子庭，我这个提议，你应该也是支持的吧？还是说，你相信贺菀菀，觉得没必要看监控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呵，你们若是非要将这个罪名贴到我身上，那我确实没什么办法，就……只能受着了。”
讽刺地眨巴眨巴眼睛，许欢并没有过分天真的笃信什么。
有些时候，真相是不重要的。
霍子庭同许欢视线隔空撞到一起。
他一直没说话，静默得有些吓人。
“菀菀，你现在能站起来么？”
“……”
“你感觉一下，都伤到了什么地方？”
贺菀菀对这个店哪里有监控，哪里没监控，她是不了解的。
现下听到许欢这样讲，她心理活动相当的多。
她这会太窝火，太狼狈了。
她急于找一个人，为她的狼狈，为她的丢人现眼买单。
所以，下意识地，她将许欢扯了进来。
在她看来，她并没有冤枉许欢。
如果许欢肯老老实实的听她说话，那么，她就不会追上来，她就不会走得那么急，那自然而然地，她也不会从楼梯摔下来。
这一切是有因果关系的。
“子庭，真的是许欢害我。”
“……”
“真的是她。”
贺菀菀没有回答霍子庭的问题，她白着脸，只一再地强调，许欢伤她，害她。
霍子庭顿了下，斯文冷峻的脸上神情晦暗，他的视线从贺菀菀身上挪开，转而看向贺菀菀身后的店员，“这里的监控，现在调出来。”
这还算句人话。
许欢不需要霍子庭给到她什么相信，她也不会对此，抱有多大的期望。
她希望的，就只是霍子庭可以正常了解。
“子庭。”
贺菀菀一听霍子庭要调监控，立刻就有点不淡定了。
她是想要将这件事扣死在许欢身上的，可若要把监控弄出来，监控会将方才的事拍成什么模样，她没办法预料。
而且，她心里面清楚，许欢……没有推她。
“没有必要看监控，我说的是真的，你这是不相信我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贺菀菀的语速很急。
她抓着男人胳膊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她的眼睛，马上望向霍子庭看着的店员。
“贺菀菀，看个监控而已，你不用这样紧张吧？”
“……”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看监控这种事，相对于我，其实对你是更有利的。”
许欢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不紧不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贺菀菀正在给店员递眼神，许欢看出来了。
这还真是有点难讲，现在的局面，还真是不太好说。
霍子庭在海城，他说话固然有分量。
他的要求，店员自然是不敢不从。
问题是，这个店，他是很少过来消费的。
倒是贺菀菀，如果现在完全复刻她曾经的消费模式，那么，许欢很清楚，很确定，贺菀菀会在这个店更具话语权。
“我的话，就是事实。”
“……”
“子庭，难道你觉得我会冤枉许欢么？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你觉得，我会这样作践自己，然后就为了冤枉她？”
“去调监控。”
霍子庭没接贺菀菀的话，凉漠的唇瓣勾了勾，他看着店员，再度重复他的意思。
贺菀菀变得更激动了，“子庭，我的话，你有没有在听？你……”
“……”
“不准调监控，没有必要调监控。”
明摆着是为了以防万一，贺菀菀是怕店员不懂她的意思，不懂她的暗示，呵，她干脆将她的拒绝就着同霍子庭闹脾气的当口直接表达了出来。
明示暗示全到位了。
这若是再办不明白事，那智商怕是存在问题。
要么，就是比较轴的一个人。
可既然能在这个店里工作，不懂变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菀菀。”
霍子庭眉心拧得很紧，他低头看着贺菀菀有些情绪崩溃的脸，漆黑的瞳仁眸光幽暗。
“你是在怀疑么？你是不是在怀疑我的话？”
“……”
“子庭，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可在我看来，调监控，就是对我的不信任。”
“你先站起来。”
又过了几秒，霍子庭沉声开口。
贺菀菀从头到尾，一直就坐在地上。
许欢冷眼旁观地瞧着，只觉得，贺菀菀在拖她下水，陷害她这件事上，相当相当的卖力。
“我……”
贺菀菀还想说话，她还想再接再厉地对她的话做些补充。
不过，思绪有些跟不上，脑细胞不太够了。
呵，现在还能说什么，她有点没词了。
索性听从霍子庭的话，她打算先从地上站起来。
也是到了这会，贺菀菀才有心思感觉留心她自己的真实状况。
然后，她忽然发现，她的身体有点不对劲。
她尝试起身，可根本不行，甚至在尝试之后，她感知到的是钻心的疼痛。
心脏狠狠地沉了沉。
最开始的时候，贺菀菀还以为她没受什么伤。
她那会想的都是她的脸没伤到，她的脑袋没有磕破，再有，就是她的尴尬，窘迫，以及对许欢的愤怒。
直接慌了，急了，贺菀菀脑子一热，一把将男人盖在她身上，为她遮挡的外套扯开。
下一秒，没有心理准备，贺菀菀在看到她的脚后，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