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的气氛，一时有些说不出的僵硬。
贺菀菀自闯进办公室后就没说话，她只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隔空看着霍子庭，沉默。
许欢看得出来，这次贺菀菀委屈气愤的样子不是装的。
贺菀菀是完全受不了霍子庭同她之间，现在的牵扯不清，受不了霍子庭对她有丁点，一丝一毫的帮助。
也是。
呵，说起来，贺菀菀这一番折腾下来，以她当前收获的实际效果而言，性价比委实太低。
白费心思不说，甚至，有那么一丢丢给她做嫁衣的意思。
只是说真的。
这个嫁衣，她并不想要。
谁喜欢，谁大可以拿去，她保证，她绝对愿意大方的双手奉上。
“菀菀。”
坐在黑色桌案后的男人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霍子庭将手上的签字笔放到桌面上，随即起身，从办公桌后走出来。
贺菀菀仍旧不说话。
她咬着嘴角，一副满满的忍耐委屈的姿态。
“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嗯？”
霍子庭自贺菀菀身前站定，弯了弯唇，他极为耐心地向贺菀菀提出建议。
对比产生的伤害，在这一刻又显露了个一清二楚。
许欢撇撇嘴，背脊靠在椅背上，眼睛带有几分讽刺地眨巴了两下。
同样是没敲门。
她可记得清楚，之前她过来的时候，霍子庭就要她出去，重新走一遍流程。
到了贺菀菀这，这贺菀菀即便是硬闯，呵，这狗男人都毫无意见，甚至，连起码的一句训斥不满的话都没有。
不过，谁让贺菀菀是他的心尖尖，她不是？
在这方面，她的待遇同贺菀菀的待遇，必然是要有区别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许欢记起此前霍子庭在别墅里同她说的，那句把她吓得不轻的话。
现在想想她也是想太多。
那会大概太惊讶，太怕了。
所以她完全没了清醒的头脑，她居然还真的信了，霍子庭会打消同她离婚的想法。
怎么可能？
以霍子庭对贺菀菀的喜欢，要贺菀菀一直做外面的一个三，他不会舍得的。
许欢这样一想，心里的压抑纠结去了一半。
“我不要出去说。”
“……”
“有什么话，我们就在这里说，要出去，那也是许欢出去。”
“……”
“子庭，你让她出去。”
贺菀菀的针对，分分钟到位了。
许欢听到她被点到名字，抬头，迎面同贺菀菀撞上了视线。
“菀菀。”
霍子庭眉心蹙了下，他抄在裤袋里的手指略微蜷了蜷。
似乎并不是很赞同，他压着调子，再次开口叫着贺菀菀的名字。
“怎么了？我这个要求很过分么？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愿意满足我么？”
“……”
“同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相比，子庭，我不认为我哪里做得过了，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你不是还说，今天的事是你做的不好吗？”
贺菀菀开始激动起来，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挑高。
紧跟着，她的手指朝着许欢颤颤地指过去。
“你有没有好好看过网络上现在都怎么说我？要不要我现在找给你看？”
“……”
“子庭，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骂我，有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还有，即便是在公司里，你现在要许欢呆在你的办公室，你又有没有考虑过，我到底会有多难堪？”
网络这种东西，其实原本就是两面性的。
许欢听着贺菀菀的控诉，嘴角下意识地抿了抿。就事论事，她觉得贺菀菀有点玻璃心了。
贺菀菀现在遭遇的，还不都是她遭遇过的么？
要说被黑，许欢觉得，大概还是她被黑得更严重一些。
贺菀菀后面现在有许家。
那些黑她，骂她的，有关于她的负面，许家那边不会坐视不理，许家是百分之百会出手干预的。
如果真有什么控制不了的情况，那也就是很少的一部分。
而那一部分，到底是真的无法处理，还是故意留在那里用来跟霍子庭卖惨，那还实在是不一定。
贺菀菀太喜欢搞这些小动作了。
这让许欢很多时候，没办法单纯看待贺菀菀的事。
她总觉得……有阴谋。
“许欢。”
“……”
“我要你出去，你没听到么？你怎么就那么大的脸，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你很得意是不是？”
霍子庭还没说话，他还没有按照贺菀菀的意思开口赶许欢，然而，贺菀菀已经彻底憋不住的火气的直接自己张口撵人了。
“许欢。”
“……”
“我在跟你说话，你不要装作听不到，你之前不是还蛮要脸的么？怎么，现在你……”
“贺菀菀，我劝你还是控制一下你的情绪。”
无所谓地笑了笑，许欢开口，在贺菀菀更多难听的话讲出来之前，打断了她。
许欢认为贺菀菀的确应该感谢她。
毕竟一直以来，贺菀菀都十分注重她在霍子庭面前的形象。
就她方才的表现，真的挺掉分的。
太没素质，太泼妇了点。
那同贺菀菀往昔善解人意的温柔姿态，有天与地的差别。
“霍子庭，你的心尖尖现在看起来，好像特别生气啊。”
“……”
“怎么样？要不要我出去？”
如果放在之前，许欢自己就出去了。
一是有宁慧几次三番的提醒，警告，二是反正她自己也不想跟霍子庭继续，有些脏眼睛，脏耳朵的戏码，她不想看，更不想参与其中。
可这会，许欢的心态有变化。
她想用间接的方式，测试一下霍子庭，她想对他做个小小的验证。
“许欢，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无不无聊？你就不能有点自尊心，非要自讨没趣，一定要子庭亲自下了你的面子么？”
贺菀菀自知她方才的情绪的确是崩了，收敛平复了下，她咬牙切齿地再次开口。
她的眼睛，怨毒狠辣地瞧着许欢，耳朵却仔仔细细地听着身侧男人的动静。
现在选择权又到霍子庭手上了。
因着刚刚霍子庭迟迟没有顺从她的心意，这会，她确实有点担心，她怕霍子庭对许欢心软。
他怎么可以对许欢心软呢？他要知道，他对许欢的任何一点心软，心疼，那都是对她，对他们感情的背叛！
“许欢。”
办公室内，男人冷沉的嗓音响起。
这是……要说了么？
许欢清澈好看的瞳仁亮了下，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期待，兴奋。
“你先出去吧。”
当心心念念等着的答案自男人的唇齿间吐露，许欢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果然啊，看来之前霍子庭对她表现出来的占有欲，掌控欲，真的就只是他的一时冲动。
他大概就是看不得她好，他就是骨子里的劣根性在作祟。
许欢努了努嘴，长出了一口气，明明是被驱逐的那一个，然而，她脸上的笑明艳极了，“唔，好啊，你们好好聊，好好说，真的一点都不用顾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