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霍子庭将许欢放在椅子上，而后走到许欢对面慢悠悠的坐下来。
“许欢，昨天你出现在鸿悦的监控，我已经让人全部删掉，做了处理。”
“……”
“我的意思，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要你完全否认，就如同在电话里与我妈说的那样，嗯？”
“……”
“我们昨天一直都在一起，你的手是在地下停车场，因为与我发生争执，不小心擦到的。”
许欢听着霍子庭为她杜撰的谎话，登时就笑了。
这谎言，一听他就是原创。
呵，他还真是没说过什么谎，这拙劣的理由，居然也能说得如此……底气十足。
“许欢，注意你的态度。”
看到许欢笑了，霍子庭清隽的脸立刻绷了绷。
他说话的语气压了压，深邃的黑眸紧缩，“我在为你解决问题，不是为我自己。”
“地下停车场？霍子庭，我不太明白，到底那里有什么可以伤到我的东西。”
“……”
“我昨天去过医院，我当时那副样子，那个医生都察觉到问题了，即便你抹掉鸿悦的监控，医院那边呢？”
“……”
“我不觉得这件事我要否认，与其日后被人挖出来，我还不如现在堂堂正正的认下来，而且，在某种角度上，这其实也不完全是我的问题，霍子庭，我是代表霍氏去的那个包厢。”
许欢突然有点豁然开朗，她觉得，在这事上，她其实也没有那么被动，甚至，她现在应该掌握一定的主动权。
如果她想的话，也许，她都可以将她自己同霍子庭绑在一条船上。
她昨天的行为，属于公司行为，不是么？
这事细算下来，可大可小。
“不否认，你想要怎么样？认下来？”
男人搭在餐桌上的手指无声地摩挲了两下，“许欢，有点脑子，这件事，只要你认了，你根本洗不清。”
“但日后被人掀出来，或者现在一旦有记者扒出来我说谎，我的处境会更不利。”
冷着眼睛，许欢隔空看着霍子庭，态度有些执拗。
“霍子庭，你现在要我否认，说实话，到底是怕我受影响，还是怕霍氏受影响？”
“……”
“你不要说得好听了，我看你是怕我承认，进而扯出来霍氏员工为了业绩，在谈合作时，有一些不上台面的暗箱操作吧？”
“……”
“当然，这种暗箱操作倒是十分一视同仁，霍总您也相当的大方，连我这个现在还在职的老婆，都能舍得出去。”
霍子庭的脸被许欢犀利尖锐的言语说得黑了好几个度，喉结滑了滑，他压着调子，说话的口吻变得极其阴森，很不阳间，“许欢，你真的就是这样想我的？”
“……”
“昨天那个包厢发生的事，现在还在调查，尽管我坐在如今这个位置上，我不可能监管到每一个员工，可我很确定，你嘴巴上讲的这种东西，并不存在于霍氏。”
昨天的事，就是一个意外，也的的确确就是一场明了到不能再明了的针对性设计。
那些人，他让人去接触了解过，也从警方那边有得到确凿的消息。
他们就是冲着许欢去的。
说白了，没有许欢，那一桌子上的人，压根都不会聚在一起。
“许欢，我并不是考虑我自己，我根本不怕你同媒体将霍氏扯出来。”
“……”
“只要你想，只要你确定，你真的要那么做，我不会拦着你，霍氏可以接受一切调查，监督，我愿意无条件配合。”
“……”
“但是，欢欢，我还是那句话，我想保住你的名声，我不想这次这件事同你挂钩，我想把你摘出来，干干净净。”
许欢不说话了。
她有点迷茫，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听从霍子庭的话。
不过，就事论事，这次的事，同她之前遭遇的网暴，性质委实是不同。
这次是黄赌毒，一下沾了两样，并且也确实恶心，不堪到了极致。
她只要想想，就止不住地还会想反胃。
“万一这件事瞒不住呢？霍子庭，有些谎言，若是说了，没办法说到最后，反噬起来会很可怕，那会，我可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可以保证，许欢，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总觉得这事这么操作是个隐患，许欢攥紧了手指，始终犹豫，“你方才那个什么停车场划了手的理由，根本就没多靠谱。”
“许欢，我不会让人追着你在这件事上刨根究底，一个托词而已，当然，如果你能想到更好的，你可以说出来，也让我见识一下，你认可的，所谓的靠谱是个什么样子。”
霍子庭在说这话的时候，不满中夹杂着明显的调侃。
这算是什么？要比谁是说谎高手么？
许欢舔了舔唇瓣，拇指的指甲一下下地抠着食指的指甲。
呼吸开始变得很沉，心里乱，脑子也乱。
一方面，她在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方面，她又止不住在考虑人言可畏的问题。
但凡思维正常，脑筋正常的，没有人会想要在网络上被人攻击，被人无下限的抹黑，甚至是脑补些下作的东西。
很纠结。
许欢懊恼烦躁的动手，发泄般的用力扯了扯她垂在身侧的长发。
“欢欢，不用这样急，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在这餐饭结束之前，嗯？”
霍子庭带拖腔带调的开口，下一瞬，他放在餐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伸手将电话拿起来查看消息，此前他让段承放到网上的视频，目前已经开始在网络上发酵，段承已经落实安排下去了。
今天的热搜，可以说他是提前预定了。
没法子。
倒不是他想要伤害许欢，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为了让他之后给出来的说法可以具备说服力，现下他只能用这种方式。
剑走偏锋。
虽说这对许欢同样有害，可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自认这种选择是必要的。
事实上，他现在所谓的给到许欢的选择权，就只是一个形式，过场。
许欢能配合是最好，不配合，他也不会让她由着性子胡来。
有些东西，他有更坏的预计，他有更极端的手段。
许欢若实在不肯听话，他不介意“关”她一段时间，让她在人前消失匿迹，直至这件事彻底淡下去。
骨子里这种恶的念头，似乎在这件事上有被很好地激发出来。
尽管不想承认，可又无法否认的，霍子庭……他内心深处的某一个位置，居然会因为这个念头的产生而莫名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