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想了想,道:“既然一时半会儿查不出究竟,还是尽早先退吧,免得被人发现。反正还有时日,咱们慢慢来。”
赵月揽叹道:“这事绝不是什么好事,非但如此,恐还是天大的坏事,慢不得,得尽快查个水落石出才行。不过如你所说,一时半会儿没能有什么发现,今日就先这样吧。”
两人说着,便要后退,忽然耳里传来一阵喧嚣:“千德大师来了!”
沈烟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还说着大人呢,怎么又来了个千德大师?结果抬头一张望,眼底映入一个奇装异服之人,这才反应过来:还真是千德大师啊。
赵月揽剑眉紧蹙,显然也在暗中打量那位千德大师。
千德大师肤色极深,眉眼轮廓很是深邃,一看便不是本土中人。他流转着犀利的眼神,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话说道:“明日起,咱们先拿运来的那些赭石开始炼起吧。”
有人露出疑惑:“千德大师,咱们还不知如何炼石呢。”
另有一人笑道:“这不是有千德大师呢!千德大师定会指导我们的。”
千德大师带着微笑缓缓摇头:“抱歉,明后两天我另有些事情要办,不能陪同大家了。不过大家放心,我已将炼石的方子写下来了,就留在村长屋中。大家只要按照我的方子来就是了。”
众人这才放心,开始了轻松的闲聊。
赵月揽暗中拉了沈烟一把,嘴唇动了动,无声地露出一个“走”的唇形。沈烟会意,当即跟着赵月揽后退的方向,带着十万分小心一步一步离开了。
远离人群之后,沈烟不由念叨:“那位大师,何德何能,竟敢名叫千德?我看他那长相,就不是很和善的样子。”
“管他千德万德呢,我只知道,咱们得尽快找到村长的屋子,将那位千德大师的方子搞到手。”赵月揽脸色阴沉地说着。
幸亏沈烟曾在村子住过一段时间,当即指了指不远处:“那座房子就是。”
说话间,两人正欲向那里靠近,但见到门口把守的数人之后,赶紧躲在了树后。
沈烟好不容易喘过气,问道:“怎么办?门口有人守着。”
“虾兵蟹将罢了,不成气候。”赵月揽说着,在地上捡了块最大的石头。
“你要干什么?”沈烟一阵紧张。
“调虎离山。”赵月揽面上浮起笑意。
沈烟立刻反应过来:“村长的屋子有前后两门,咱们现在看见的是前门,我猜后门也有人把守。不过以你的本事,只消把其中一门的人给引开就成了。”
话刚说完,沈烟脸颊一热,被赵月揽重重亲了一口。
“你!”沈烟呆呆看着赵月揽。
“不愧是我家夫人。”赵月揽抿了抿嘴唇,眼里扬起深深笑意,随后手中石头用力一掷,“咚”的一声重重砸在远处。
“什么东西?”前门守着的几个人听之色变,当即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去。
“在这里等我。”赵月揽留下短短一句话,随后迅疾离开,直奔那座屋子。
此时房屋前门无人看守,赵月揽像闪电般迅速闪入,没留下半点动静。
沈烟躲在树后,等了又等,始终不见赵月揽回来。眼见着守卫的那几人一脸不快地回来,沈烟心中一紧,手下抓起了一块石头。
若赵月揽再不回来,她只能如法炮制,再扔一次石头了。
就在这时,沈烟肩膀被轻轻拍了拍,吓得她手里一松,差点没把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你可算是回来了!”沈烟不住拍着胸口。
赵月揽指间夹着一张纸,在沈烟面前晃了晃:“大功告成!”
沈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就是偷张纸吗?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说夫人,这可不是普通的一张纸,上面记载着敌方之险恶用心,我自然得慎之又慎,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沈烟心念一动,不由问道:“你去了这么久,不会是现场随手写了个假方子留在那里吧?”
赵月揽得意笑道:“果然,知我心者莫若夫人也。”
沈烟颇感好笑:“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过确实,你这法子不错,以假乱真,既不会被人发现,又能叫那群人按照假方子去炼石。反正明后两天那位千德大师不在,谁都不知留给他们的方子是假的。”
“幸亏这群人只是鱼龙混杂之辈,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军人队伍,警惕性不足,水平也差了一大截,否则我还真拿不到这份方子呢。”
“难得你也有谦虚的时候。不过说来也是,那位千德大师也好,大人也罢,怎么可能料到我们这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动静?自然防备不足了。”
赵月揽沉思片刻,道:“除此之外,赵如瑟的玄陵计划忽然中断,叫人猝不及防。赭石这条线匆忙提上日程,难免有不够完备之处。”
“你就别替人家操心了。快让我看看,你好不容易得来的方子里究竟写了什么。”
赵月揽展开手中的纸,沈烟凑过去一看,发出失望的一声叹息。
纸上所写都是些她未曾见过的物什,还间隔着一些鬼画符似的记号,压根不知什么意思。
沈烟咂舌:“亏你还写了份假方子出来,换做是我,一个字都编不出来。”
赵月揽狡黠地笑:“这还不容易,既然方子是用来炼石的,个中顺序定有讲究。我没有凭空捏造什么东西,只是随手将其中几件东西、几个符号换了位置。”
沈烟自愧不如:“论这种搞破坏的事情,还是你在行。”
说话间,两人回到了黎况养父养母家中。
此时已是夜半时分了,整个屋中静悄悄的,显然他们都已进入了梦乡。
在这宁静的夜晚,沈烟的肚子忽然发出一声“咕噜”,随后她清晰地听见赵月揽肚中也发出一模一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赵月揽失笑:“我一整个晚上没吃东西,自然饿得前胸贴后背,怎么你也跟我一样?”
沈烟娇嗔道:“还说呢。你迟迟不回来,我哪有心情吃晚饭?自然也跟你一样,滴水未进、滴米未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