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沈烟脑中最终只萦绕八个字:无水之鱼……引金渡桥……
“行,我去。”沈烟终于点头。
秦吟乐得一声欢呼,忙不迭陪着笑:“要不我陪你一道?”
“不必了,我自己一人就行了。”
这下秦吟更加轻松了,在沈烟这里说尽了好话,心中的石头落下来,总算可以大摇大摆入皇城司大门了。
沈烟一人走在了去兰苑的路上,到了之后正欲敲门,竟见大门没关,是虚掩着的。
“来了?把门关上吧。”赵月揽像是预料到沈烟铁定会来似的,施施然走了出来。
沈烟在院内站定:“你在等我?”
“可不是嘛,小沈兄弟。看来皇城司那个跑腿传话的,动作还挺快。”
“既然我的来意你都知道,那咱们也别浪费口舌,开门见山直说吧。”
赵月揽顾自走向院内亭中:“你就打算一直站着?”
沈烟慢吞吞跟了过去,走到亭中一看,桌上摆放着精致茶具,眼皮子不由一跳。那是她常用的茶具。
“正好,茶已沏好了。”赵月揽说着,将一个杯子递到她面前。
沈烟怔怔看着面前的杯子,举杯时发现杯子底部被磕开了一角。她心里跳了跳,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赶紧将杯子放回去。
赵月揽用手背摸了摸茶杯的温度,惑道:“不烫啊。”
沈烟将手缩在袖中,执意不肯再拿杯子:“拿一个磕坏了的杯子招待客人,这就是九王爷的待客之道?”
赵月揽将杯子转了半圈,让磕坏的地方朝向他自己:“不是你说的吗?如此就不会搞错了,因为杯子留下了你的印记。可别忘了,这杯子是你自己磕坏的。”
沈烟垂下目光,她想起来,这杯子确实是她不小心磕坏的,当时赵月揽见了就要丢弃,但她不许。因为丢了一个,一整套茶盏就不完整了……
“丢了吧。”沈烟淡淡说着,“既然都磕坏了,还留着做什么?”
赵月揽看了沈烟一眼,忽将两人的杯子调换了:“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用我的。”
沈烟看了看那个杯子,依旧一动不动,打定主意不再喝茶。
“说正事吧,皇城司想麻烦九王爷出面发个悬赏告示,就说有件金器要修复。”
“是皇城司想让我帮忙,还是你自己?”
“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是有区别的,若这是皇城司的意思,那是公事,若是你自己,那就是私事了。”
“我受皇城司中人所托,代为相谈。”
“那就是公事了。”赵月揽若有所思地点头,“既然这样,抱歉,小沈兄弟请回。”
沈烟沉声问着:“你什么意思?”
赵月揽耸耸肩:“请回吧。”
“皇城司掌握京城要务,他们的公事,难道不是你九王爷的公事?”
“确实如此,可惜我不高兴,不想帮忙,皇城司又能耐我何?”
沈烟深吸一口气,冷冷道:“那我呢?”
赵月揽抬眼看了看沈烟:“话不要说半句,你什么你啊小沈兄弟?我没听明白。”
沈烟忿忿瞪着赵月揽:“若我说,我想请九王爷出手帮忙呢。”
赵月揽笑起来,笑得眼角细缝都出来了。他将杯子再次推到沈烟面前:“再不喝,茶就凉了。”
沈烟将杯子递到唇边,一口喝尽,而后重重将杯子放回桌上:“茶已喝了,九王爷,给个回话啊。”
赵月揽慢条斯理说着:“此事得从长计议,容我好好想想。”
沈烟霍然起身:“那就请九王爷好好想想,待想好了我再来吧。”
赵月揽一把拉住沈烟,眼里绽着细碎的冷光:“我倒是不在乎多想一会儿,不过你等得及?”
沈烟依旧站着,挣脱开了赵月揽的手:“你若是不帮,就直说,我便不在这里耗费时间了。”
“帮!怎会不帮?不过这确实不是儿戏,还真得细细思量才是。你先说说,为何要悬赏?”
沈烟这才坐下:“老蔡头有个徒弟,咱们想借着悬赏修复金器,以此找到他。”
赵月揽面色凝重,陷入沉思。
“你在考虑什么?”
“主意倒是不错,但要修复的金器,从哪里来?”
“皇城司自会提供。”
“但这金器可不好找。若是寻常金器,哪怕坏了,修复起来定容易的很,普通匠人就能应付。”
沈烟想了想,点头:“确实如此,得找一件修复起来困难些的金器。”
“困难一些可不够,得难上加难。要确保寻常人没有那种修复技艺,非老蔡头那一手绝活才行。”
听到这里,沈烟不由问:“你是如何得知老蔡头有绝活,还知道那手绝活的名字叫引金渡桥?”
赵月揽笑起来:“以我的能耐,怎会查不到?”
沈烟没好气地斜斜看了赵月揽一眼,不置可否,也没有深问。
她继续回归正题:“要修复的金器,得精挑细选,这事我会转告给皇城司的。若是悬赏之时,有人成功修复了金器,那他定是老蔡头徒弟。”
“你确定他徒弟会现身?”
“悬赏面前,他会不现身?只要九王爷给足了赏银,他定坐不住的。”
“听说老蔡头生前最不看重的就是名利,万一他那个徒弟也是如此,那你打的算盘岂不是落空?”
沈烟想了想,摇头:“不会的。他可不像老蔡头那般沉迷金器。”
“何以见得?”
“想想吧,他若是与老蔡头一样的人,怎会离开自己师父单干?毕竟这世上,像老蔡头那样不顾身外之物的,少之又少。他们师徒二人,定是有了不和,这才分道扬镳的,否则也不至于皇城司这么辛苦打探了。横在两人中间的,就是名利。”
“这倒也是。”赵月揽抚掌笑起来,“既然你已考虑的如此细致,那我就放心了。”
沈烟喜道:“你当真肯帮忙悬赏?”
“我不是已答应帮了,哪有反悔的道理?不过,这忙可不是白帮的。”
对于这点,沈烟心中早有准备,赵月揽岂会做亏本生意?让他帮忙,定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