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猛地松开了手,宋渠儿一下子跌到在地上,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着。
忽然床榻上响起一个声音:“夫人,你就直接问吧。”
宋渠儿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抬头。
“王爷?”宋渠儿的喉咙忽然动了动,看着床上坐起来的赵月揽,她呆了片刻后,面上露出了一丝惨笑。
“王爷醒了!”众人皆惊。
“臣雷声,见过九王爷!”雷大人扯着嗓子,当即跪拜在地。
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就地而拜。
赵月揽站在榻前,目光清冷地扫过众人,沉声道:“都起来吧。”他言辞冷厉,面容沉稳,哪里有半分情况恶化的样子?
宋渠儿愣了愣,忽然意识到:“王爷你没事?”
“是啊,让渠儿姑娘你失望了。”
“你们、你们是商量好了的?”宋渠儿看看赵月揽,又看看沈烟。
赵月揽蹲在了宋渠儿面前:“告诉我,离殇门门主是谁?”
宋渠儿一僵,随后身子像落叶似的簌簌抖着,她艰难地说道:“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说的。”
“你吞下的香料有毒,片刻后就会有性命之虞。你若说了,我就让御医救了你。”
宋渠儿深深凝视赵月揽,柔声叹着:“王爷,我不是有意害你的,实乃情势所逼,我心里也日夜苦的很。如今见你没事,我也算是安心了。”
赵月揽蹙眉:“我不想听这些。再问你一次,离殇门门主是谁?”
宋渠儿垂下头:“可是我想说的,就是这些。王爷,若我不是离殇门的人,也不是流光斋出身,该多好……”她脑袋耷拉着,语声越来越低,一丝血从她嘴边淌下来。
沈烟惊道:“不好!史御医你快看看!”
史御医一步上前,将宋渠儿躺平在地,哪知宋渠儿唇角溢出的血越来越多,顺着脖子往下淌,不一会儿就染红了地面。
史御医站了起来,一脸歉意:“这人气数已尽,没有救的法子了。”
沈烟叹气,转头一看赵月揽,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抬起头,冷冷道:“今日之事,出了这道门,就只当无事发生。诸位,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那些大夫大气不敢出,一溜烟的告退。
此时雷大人还在屋内,赵月揽面露烦躁:“雷大人还有事?”
“见王爷身体无碍,臣就放心了。其实这次臣从京城过来,不仅是与史御医一道查看王爷病情,还是带着圣令前来传达的。”
赵月揽总算恢复了沉静面容:“圣令?雷大人请说。”
“皇上感念九王爷竭诚效力,又听闻九王爷大病,特令您回京调养。”
沈烟欢呼道:“可以回京了?”
“是。只要王爷身体无恙,不日便可回京。”
赵月揽有点好笑地看着沈烟,总算叫沈烟抑住了满心雀跃。
赵月揽一脸冷静,点头道:“我知道了,有劳雷大人传令了。”
雷大人走后,沈烟兴奋地扯着赵月揽衣角:“别装了,你心里明明高兴坏了是不是?”
话未说完,沈烟忽只觉身体一轻,“哎呦”一声。
赵月揽竟一把抱起了沈烟,在原地转着圈:“是啊高兴坏了,夫人再让我高兴高兴呗。”
“夫君我头晕……”沈烟发出一声娇呼。
赵月揽这才将沈烟放下来,目光瞥见屋内宋渠儿的尸体:“咱们先出屋吧,回头叫人赶紧将屋子收拾了。”
“宋渠儿好歹对你痴心一片,你就真的不留一丝情面?”
“留什么情面?我若是留情面,回头就要被夫人罚跪了。”
沈烟回头忍不住又看了宋渠儿一眼,叹道:“还是没能问出离殇门门主的身份。”
“别泄气,不管那个门主是神是鬼,被我赵月揽盯上,定跑不了。”
“说起来,我先前担心你病情,给楚楚也写了信,是跟寄往京城的信一道寄出去的。如今京城的御医和钦差大臣都来了,可是楚楚的回信却迟迟不见影子。按理说她那边早该有消息的,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赵月揽不以为意:“应该不会,楚楚那么鬼精灵的一个人,没坑别人就不错了,谁能坑到她头上?”
“也对。”
这时院里的丫头匆匆跑来,差点与沈烟撞个满怀。赵月揽扶住沈烟,蹙眉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那丫头还不知道赵月揽已醒,愣过之后才道:“来信了来信了!”
“什么来信了?”沈烟见丫头手里挥着一封信,疑惑地接过,随后眼睛就亮起来,“说曹操还真是曹操到,楚楚来信了!”
赵月揽脑袋凑过来,一起看着信里的内容:“美人儿实在过意不去啊,之前带人外出求药,好半个月都不在谷里,这才误了你的信。”
沈烟看到这里,奇道:“带人外出求药?何人有这么大的面子?”
赵月揽蹲下去:“还有一张信纸呢,刚才从信封里飘下来了。”
沈烟不由笑:“楚楚不仅嘴上话多,连写起信来也洋洋洒洒的。”
当她去看第二张信纸时,笑得咯咯直响:“既然耽误了这么多天,姓赵的应该已没事了吧?看你所写,我想也不想就知道那只是普通的小风寒,过些日子就没事了。更何况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这会儿姓赵的定活蹦乱跳了吧。”
赵月揽脸色阴沉,忿忿道:“这个楚楚,连写个信都那么没正形。”
沈烟笑过之后,正欲将信纸收起来,忽发现背面还有字,愈发乐了:“还有第三页啊,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好笑的事。”
赵月揽冷哼一声,不想再看,任由沈烟一人看着信。
哪知沈烟刚扫了一眼,就不说话了,面上露出一种复杂神色。片刻之后,她抬起头,喃喃着:“原来楚楚带着外出求药之人,是黎况。他没死。”
“什么?”赵月揽大惊,忙接过信纸。
信上写着:“你们可别笑我,我带出去帮忙求药的人,是黎况。他不知怎么就滚落到了入梦谷山口,浑身是伤,我这不是医者父母心嘛,哪有见死不救的?等他伤愈了我才回谷,我这桩赔本买卖可真是亏到家了,不行,日后见了他定要狠狠讹他一笔。”
黎况没死?沈烟揉着自己眼睛,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