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下意识拨了拨头上朱钗,笑着:“就你话多。同样是没吃早饭的人,怎么就你精力这么旺盛?”
楚楚伸了个懒腰:“真不想跟我共进早餐了?”
沈烟心里惦记着正事,笑道:“你还是去找你的小侍卫吧。”
楚楚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他呀。我近日不想看见他。”
“怎么了?”
“反正就是不想见他。”楚楚别过脸,脸色有些不自然。
“吵架了?”沈烟很是纳闷,“黎况这人,性子和气,不像是会与人吵架的样子。再说了,就算是吵架,他能赢过你?”
“不是吵架,就是……”楚楚无奈转身,“我还是一个人去吃早饭吧。”
沈烟笑笑,心想既然两人没什么大冲突,那便无碍。她好不容易摆脱楚楚,赶着出门。
楚楚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若有所思地喃喃着:“不对啊,我问美人儿昨晚罗云丰怎么样了……绕了半天,她都没跟我说呢……”
一回头,沈烟早就出了九王府。
她直奔的方向,是文殊阁。
距离上一次以九王妃的身份前来,已是数月以前的事了,想不到门口的侍卫竟记得她:“九王妃,又替九王爷查文书?”
“你还记得我?”
“上次空林堂那么大动静,自然记得……”
沈烟笑笑:“你放心,我今日绝不打空林堂主意,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那九王妃这次要去文殊阁哪个场馆?”侍卫仍一脸戒备。
“这个嘛……”沈烟一时也说不上来,想了想问他,“哪个馆陈列着星象类的书籍?又有哪个馆里存有记录古器的书籍?”
“星象类的在司星馆,古器类的在尚古阁,两个地方不在一处,得从这头走到那头。”
“可有什么地方的书籍,是同时存有星象和古器的?”
“似乎没有吧。星象是星象,古器是古器,两者又没什么联系,相关书籍怎能存在一起呢?”
“说来也是。”沈烟心想,还真有书将星象和古器联系在一起的,可不就是《牵星引》吗?但除了《牵星引》之外,恐怕并没有类似的书了。
如此看来,她得一一查起来才行。
例行检查之后,沈烟先去了司星馆。
她拿出随身带着的《牵星引》,对照着书里提及的星象,在书柜前来回找着。
司星馆古书浩如烟海,等她将《牵星引》中的所有星象查完之后,这一天已是日落了。
待有人催着闭馆时,沈烟这才意识到,单是查找星象,她就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她问了文殊阁开门时间,次日一早就掐着时间又去了。
果然,又是一天!
沈烟终于查了《牵星引》中的所有古器,第二日也过去了。
当她第三日再去文殊阁的时候,连里面的扫地下人都认识她了,私下议论着九王妃如此好学。
这日,沈烟将星象的位置在纸上一一标注着,仔细观察各星象时,沈烟的眼睛亮了:“算上缺失页,共有十四星,按照这些星象的排列位置来看,缺失的应是紫微星。”
“那么紫微星对应的古器是什么呢?”
沈烟喃喃自语着,又将星象所对应的古器都细细临摹了。
“虽说书中每一个星象对应的古器皆是稀世之有,但未曾记录其中的稀罕古器也不少,会是其中的哪一件呢?”
这下沈烟想不出来了,她有点困扰,随手将一些未曾出现在《牵星引》的古器也一并临摹了。
今日沈烟早早收工,她带上各种画纸,三天来头一次在太阳下山前就回到了九王府。
“美人儿!”楚楚在院子里无聊地荡着秋千,一见沈烟进来就逮住了她,“这些天你都上哪儿去了?早出晚归的,也不带上我。我纵然想找你,都找不到人影,可闷死我了。”
“这么想我?”
“可不是嘛。除了你,可没有其他人能陪我玩。”
沈烟指指外头:“这不是有你的小侍卫吗?怎么,还没和好?”
“美人儿你这话容易让人误会。什么叫我的小侍卫?他分明是你一人的,我怎敢抢?”
“又来了。你们两人,究竟怎么回事?”
“别问我啊。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你们都在九王府,抬头不见低头见,一直这样别扭着,那可怎么行?”
楚楚耸肩:“有什么不行的?这三天我半步没有跨出九王府,而他在外头值守,我们压根不曾照面,正合我意。”
“那就更有问题了。你打算三年不出府?”
“我……”楚楚说不上话了。这三天窝在府里,就够要她老命了,若是三年不出府,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痛快了。
“走!”沈烟拉起楚楚。
“干嘛去?我说了我不出府啊。”
“不出府也行,我叫黎况进来?”
“别啊姑奶奶,我求你了。”
沈烟放下楚楚胳膊:“到底怎么了?你要再不说,我真叫他进来了?”
“别别别,我说。你千万别叫他。”
“你先说来听听。”
楚楚咬着嘴唇,面上的表情变幻无数,终于别别扭扭地说了出来:“那日义卖结束之后,我不是引罗云丰上钩了嘛,当时你们在酒楼等着。然后我……”
“长话短说。”
“这不是正说着嘛。然后我,回酒楼找你们,你好像有点着凉了,小侍卫要带你回去。我、我就在那时,不小心……”
楚楚的声音越来越低,沈烟几乎听不清她说话,无奈道:“不小心怎么了?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不小心放了个屁。”
沈烟愕然,瞪大了眼。
楚楚索性豁出去了,带着壮士断腕的悲怆之色:“就在黎况面前。”
沈烟有点想笑,又觉得此刻若是笑出来,太不够意思了,只能拼命忍住。
“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吧……”
“可是我那个屁,不仅响,还奇臭无比。你那会儿喝了酒,估计是没什么意识,但黎况可没喝酒,清醒着呢。”楚楚一本正经地说着。
沈烟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肚子不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