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笑夫君你啊。那日若非黎况救我，我早就一命呜呼了，当天在场的有不少是王府里的侍卫，一个个都看在眼里。你调人之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便会说九王爷赏罚不明，叫人心寒。日后可如何叫手底下这些人尽忠职守啊？”
“夫人倒是够为我着想的。”赵月揽的脸俯下，手指在沈烟脸上轻轻弹了一下，“可惜啊我不愿想这么多。”
“那你在想什么？”
“我就是在想，怎么把他调走，让他离你远远的。至于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我赵月揽何时要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了？”
“说的也是。”沈烟沉下脸，眼神黯淡，“看来也无需考虑我的想法吧。”
赵月揽心中一凛，没说是或不是，一时没有吭声。
他想摸摸沈烟脑袋，被沈烟一把推开。赵月揽依旧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幽幽道：“如果我说，我就是见不得你与那个小侍卫走得近呢？”
“你吃醋了？”
“你是我九王妃，你说我该不该吃醋？”赵月揽一本正经地说着，一触及沈烟目光，他眼神迅速移开，随意选了片树上的叶子一脸肃容地盯着。
没见过哪个人说这种话还能这么义正言辞的，赵月揽当属第一个。
沈烟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忽而咬了咬嘴唇，轻声说着：“原来是因为我是九王妃啊……”
“废话。要是别的女人，哪怕跟小侍卫滚一起去，我都懒得看。”
“好好说话，别毁人清誉。”
“心里舒服一点了？”
沈烟伸出一截小指：“就一点点。”
赵月揽目中难得现出笑意，终于将手放在沈烟脑袋上，轻轻把玩着她头上的朱钗。
“紫色，梨花式样……还真是如此。”赵月揽喃喃着，脑中想起黎况曾说过的话。
“什么？”
“没事。过两日义卖，你若是有看中的首饰，尽管买来吧。”
沈烟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心里的雀跃与惆怅交织在一起。
赵月揽的关切和在意，她看在眼里，可她也愈发看不清：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九王妃？若她不再是呢？
那样的一天，终会来到的。
“你们小俩口说完了？”门后边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把赵月揽和沈烟都吓了跳。
“楚楚？你一直在这里？”赵月揽的脸色瞬间冷了。
楚楚堆起笑，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沈烟无奈地叹：“那就是什么都听见了。”
一时间赵月揽的耳根泛起了红，放在沈烟头上的手挪开也不是，不挪开也不是。
楚楚伸出三根手指：“天地良心，我只听见最后一句……义卖！你们在说什么义卖呢？”
赵月揽放下手，恢复泰然之色：“这事与我无关，你们聊。”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走了。
“姓赵的还有害羞的时候，还是美人儿厉害。”楚楚吃吃地笑。
沈烟怕她又说些有的没的，赶紧说：“你刚才说义卖？”
“是啊，听起来似乎很是有趣，我这才……忍不住好奇心，现身了。”
“你呀！”横竖被楚楚偷听了，沈烟还能说什么？
“美人儿快跟我说说，义卖是怎么回事？”
“这是长公主发起的一次活动，邀请宫中女眷共同参加，现场买卖闲置之物。她也给了我一张帖子，让我参加呢。”
“宫中女眷？那岂不是有很多大美人小美人？”
“是啊！”沈烟无奈地笑，楚楚这脑袋瓜子除了医药病理之外，净剩下美色了。
“可以带上我吗？”
“这倒是没有问题。不过，义卖是长公主发起的，那日她也定会出面主持，你不怕？”
“美人儿别吓我，我胆子小，你明知道我现在一见到长公主就心虚，还吓我？话说回来，义卖之时人多眼多，我也不至于会碰上她吧？”
“这只能看你运气了。”
楚楚一声哀嚎。忽然她想到什么，瞬间喜形于色：“我想到了！听说那个小侍卫武艺超卓，让他做跟班呗。有这么个俊俏的小侍卫跟着，一是长脸，二是壮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说黎况？”
“可不就是他！他这么听你话，你去说说呗。美人儿出马，只要勾勾手指，他就屁颠屁颠跟来了。”
沈烟苦笑：“别提了，他如今不在院内，而是去了……”
“去了哪儿？我刚才明明在门口看见他来着。”
“去了外围当差。”
“外围怎么了？去不得义卖之地？”
沈烟忽然不说话了，脑中转过一个念头：义卖那日，王府外围侍卫皆被调去，黎况也在其中。兜兜转转一圈，岂不是又能与黎况见面了？一想到此，沈烟心中有些纠结，她是不是没什么颜面再去见黎况了？
楚楚不解，犹在追问沈烟。沈烟只能笑：“如你所愿，去得！”
义卖在两天后，这一日皇室园林内外守卫空前，黎况作为九王府侍卫，也被借调了去。
沈烟在园林门口见到黎况，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倒是黎况先是一揖：“夫人。”
沈烟冲他笑笑：“这几日在府外当差，可还习惯？”
“回夫人，一切都习惯。”
楚楚凑了过来，看着两人生分的样子，不由道：“这是怎么了？我说小侍卫，昨日找你聊天时你还说起，府外当差不知何时能再见到你家夫人，怎么今日见了，反而哑巴了？”
黎况暗暗扯了把楚楚，脸倏地红了。
沈烟狐疑地看着楚楚：“你们两个聊天？有何可聊的？”
“还不是聊美人儿你……”
黎况再次一扯楚楚衣袖，不住咳着，都快把肺都咳出来了。
“唉，真是经不起逗。”
这时义卖开始，园林内人头攒动，楚楚踮着脚不住张望，很是雀跃。
沈烟拉不住楚楚，只能任由她挤到人群里，不多时便再也看不见她人影了。
沈烟无奈地看着靠在墙边的古琴：“方才还说会帮我一起将古琴带去的，这就跑没影了。”这古琴，就是她用于今日义卖的物品，做工精致，手艺精良，就是重了些，她一人拿不动。
黎况忽道：“卑职帮夫人搬进去吧。”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