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旅途充满了顺利，就算时不时的遇到一些麻烦，那些找程玉麻烦的妖们总会在转过头后就改变了态度，或者消失。
程玉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即使现在的他感知不到，但程玉很清楚，现在暗地里跟着自己的妖族高手绝对不少，而且不弱。
但程玉无所谓，只要不要来打扰他，其它的你们想干嘛就干嘛。
所以即便处于监视之中，但程玉向来秉持着，只要不要让我看见或者知道，那么所有的事我就完全可以不知道。
从北京城离开后，程玉直接带着牛八去了中州。
虽然在扮演沈玉的时候，妖族地界的一切自己都了然于心，但那种感觉就像是看电视一样，知道归知道，实际去的话，他还真没去过。
切身实地的感受和记忆中的景色还是不一样的。
在旅途中，程玉也以一个旁观者的角色了解了一下现在的妖族。
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说，现在的妖族没有一万年前强大。
妖帝自斩一刀固然稳住了走下坡路的妖族，但同样也阻隔了一些天赋异禀妖族的上限。
虽然大族是妖族动荡的主要因素，但事物是具有两面性的，大族能成为妖族动荡因素的原因也是因为妖族的大部分顶尖战力也出自大族。
《妖律》的出现，让妖朝将“上升”的渠道牢牢把控在了自己手中，但同样重创了大族而重创大族则约等于重创了高端战力。
但总体而言，还是利大于弊的，最起码妖族完成了化零为整，妖天子拥有绝对话语权，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发挥妖族的整体实力，避免了妖族内战，或者被人族分化，逐个击破的可能。
些许阵痛也是能够接受的。
当然了，以上都是程玉从旁观者的角度分析所得的。
对于利益受损的大族来说，妖朝就显得太过于刻薄寡恩了些。
因为妖族的气运是有限的，为了维护妖朝统治，能受益的自然要优先妖朝的官吏。
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大族们在最初建立妖朝的时候是出了大力的。
毕竟没有大族牵头的话，妖朝的建立就是笑话。
在中州的某处城池，程玉就亲眼见证了某个落寞的大族的悲哀。
族长都要亲自去官府接任务，然后争取能够早日获得封爵的功劳。
但由于实力不足，这一去便没有回来。
这让原本就衰弱的大族雪上加霜，最终曾经辉煌而不可一世的当地土皇帝泯然众妖。
与之相对的是，一些小族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妖朝赏赐的爵位，然后从此平步青云。
同时，程玉发现，现在的妖族民间矛盾是日益剧增的，但都因为《妖律》的压制而没有爆发，或者说没有了足够的武力爆发。
在这样一个武力称雄的世界中，个人的绝对武力是一座绝望的大山，永远无法逾越。
当然了，民间的矛盾大都是落寞大族和新晋大族之间的矛盾，对于那些原本就是平民小族的妖族来说，现在的日子还是好过的多，毕竟有了《妖律》在，也再难有大族不拿小族的命当回事的事件。
在中州，程玉和牛八去了东京城，看了看这座屹立在中州极东的雄伟城池，作为妖族五京中，以繁华着称的大城，在这里程玉也算是看见了妖族版的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最终程玉也只能感慨，只要生物还有欲望在，无论哪里都是一样的。
离开东京城后，程玉又来到了望舒山下，这里是妖圣的道场，程玉和牛八倒是没有上山，而是在望舒山下停留了一段时间后，一人一牛就离开了。
接着就是妖都了，变化最大的自然要数玉王府，玉王府成为了打卡地，在这里程玉看见了其他地区的妖族来这里观光，还有一些成群结队的小妖们在穿着文士服大妖的带领下，来到了玉王府门口，讲述着妖族大圣的传说。
离开中州的最后一站是玉竹林。
这里同样被重重保护了起来，一些年轻的妖族盘坐在玉竹林的外围，不知在感悟着什么，程玉来到玉竹林的时候，程玉甚至能感觉到那监视着自己的目光变得很炙热。
但程玉也仅仅只是和外围感悟的那些年轻妖族交谈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而离开中州的时候，云阳子的这具身体已经五十岁了。
原本少年的模样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两鬓开始变得斑白，脸上也开始出现了皱纹，少年的肤色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也变得有些黝黑。
离开中州的下一站，是西洲，现在永恒真界最贫瘠大陆的名称。
西洲是真正意义上的穷山恶水，这里的妖族无论是民众还是官府都有些戾气在身上，属于那种能动手就别吵吵的那种。
程玉因为人族的身份在西洲没少挨白眼，虽然都没有什么麻烦事，但这里的妖族看向程玉的眼神中都带着不善。
连带着牛八都被敌视了。
在西洲，程玉和牛八是真的闷头赶路，因为路上真没什么风景，大片大片的沙漠，大片大片的雨林，大片大片的沼泽。
甚至在这里的妖族大都保持着妖身，主打一个狂野。
但是这样的局面在西京城发生了变化，西京城坐落在西洲的中央沙漠上，还有一个美称，西洲之心。
程玉却很清楚，西京城的繁华是靠着半个西洲供养出来的。
毕竟为了控制西洲，只能依靠这样的方式来垄断西洲的资源。
因为反差的原因，甚至程玉一度觉得西京城的繁华恐怕在妖族五京之中仅次于中京妖都。
在西洲程玉待的时间最长，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中，程玉还听到了一个消息，沈芊生了，一个男孩，被妖天子封了白王。
听到消息的程玉也仅仅只是一笑了之，因为自己大概率是看不到之后的事了。
.........
站在西洲最西边的海边，七十岁的程玉终于知道了年老的可怕，现在的他走两步就累了，即便牛八走的快了些他都难受，佝偻着的身躯再也无法挺直，甚至就连站着他都要扶着牛八。
原本清晰的世界也变得模糊，灵敏的耳朵现在也变得难以捕捉外界的声音。
感受着海边的海风，苍老的程玉沙哑着声音说道
“走吧，牛牛我们要去南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