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乌烟瘴气,抬头望见的是一轮明月,清风拂面,吹动男人披散的银丝。寒启站在月桂树下,伸手折下一簇花,置于掌心炼化成一缕青烟。
苒染,凤族长公主,女战神、寒启、寒彻之母。宫中,成片的月桂树乃苒染亲手种下,风雨数百年,主人已不在,唯剩这满宫的绿意盎然。
寒如尘已不适合继续执掌大徽,跳出来的清官极力拥护寒启。寒启心不在大徽,平了国乱,他会扶持各项重回正轨,估摸有个月余,他定要启程回帝都。
“放心,回去之前,我会为祖母寻得普陀丹”
国不可一日无君,寒启走后,重担会落到寒彻头上,有祖母的协助,相信他能更好的管理国家。
剩余的半颗普陀丹,其下落至今成谜。孙思淼又去了静桦山,找到了国姓书生的墓,得冷风腾允许,孙思淼出钱出力,选了风水宝地重新安置人们口中的老好人,国宗林。
“没有”
忙活几天,孙思淼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老头、姜仲海上前关心,孙思淼苦闷摇头。
翻个底朝天,骨头就是骨头,变不成孙思淼渴求的宝物。
洗了舒服的热水澡,孙思淼和孙寒一坐在院中,吃着点心品着茶,赏月。大冷天,母子裹着厚毯子在院中嘻嘻哈哈,老头、姜仲海见状,无奈又好笑。
冷风腾亲自手刃萧相,一千零五十一刀,准备执行第一千零五十二刀时,架子上的人没了呼吸。一旁,弎沅、弎江缩成一团,他们是下一个,姐弟俩谁要先从开始呢?疼爱弟弟的姐姐首次将弟弟推到了前面,也该还账了。
寒启将大徽都城翻了个遍,暂时未得到普陀丹。祖母的情况时好时坏,没有续命的宝物,也许就……愁云惨淡,寒彻甚是担心。一直躲在暗处的姜仲海偷摸送来了一盒黑药丸子,附上一张鬼画符。符不离身,按时服药,寒启祖母的命能活过姜仲海。
地毯式搜索,仍无所获,孙思淼告诫自己该放弃了。边关战事紧急,冷风腾要火速赶回去,临走前,找到孙思淼,再表爱意。孙思淼哈哈大笑,哪里会把冷风腾的话当真。
“祝你早日凯旋而归,最好是打了胜仗,顺道把婚姻大事一并解决了,我好备上双份大礼,喝喜酒”
“哪里用你出钱,我给你丰厚彩礼,娶你过门,当将军夫人岂不美哉!”
“我还是做我自己吧,名衔越高越危险,我可不能总上当”
“听你这话是有情况?”
“别瞎猜,我可不认”
“那就是真有其事,说来听听否?”
“忘了,记着那糟心事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姐姐我独自美丽就好,男人啊,姐不稀罕”
“大气”
“那是自然”
孙思淼、冷风腾把酒言欢,把握机会轻松自由,来日纵有千般忧愁,有过解压释放,人生便少了份遗憾,多了丝从容。
喝了一晚的酒,孙思淼醉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天擦亮,冷风腾化不舍为动力,起身离开。解下身上的黑色大氅盖到孙思淼身上,粗糙带茧的手指,小心翼翼拨起额前稍显凌乱的发丝别于耳后,冷风腾看向熟睡的女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冷风腾一生最温柔的时刻,孙思淼独占了大半,只要她能幸福,冷风腾便无怨无悔。
赤焰大军再上战场,寒启、寒彻亲自相送。百姓上街为赤焰军呐喊助威,孙思淼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队伍最前排的威武大将军冷风腾。
“好好加油!”
孙思淼语气温柔,这一刻,她以朋友的身份来欢送大徽的大英雄。冷风腾人很好,如果不是早些遇到了寒启,孙思淼有八成的几率和冷风腾走到一起。寒启是高冷男神,有距离感,冷风腾是阳光大男孩,亲切自然,孙思淼的性格,同冷风腾和谐相处的可能性更高。只是,再合适,再匹配,也得讲个顺序,寒启先到,得了孙思淼的初心,再一次毁灭后,再遇良人,孙思淼也不能再爱了。
想到寒启,孙思淼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悲戚转身,孙思淼挤出人群,消失在热闹的街头。
寒启站在城楼之上,一眼捕捉到孙思淼的身影,她来为冷风腾送行,只是之后,她脸上的笑收藏起来,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女人有层冲不破的茧,困在里面,片刻的欢悦后,又是无尽的黑暗与痛苦。
孙思淼也要走了,比原计划提前了一个月。走吧,不走又和寒启碰上,孙思淼不确定自己还能忍到何时。
寒启尚不知晓孙思淼的具体住址,每次,孙思淼总要主动冒头,寒启才能有幸一见。钓鱼,被鱼钓,寒启不算合格的钓手。
最后一次上街采买,孙思淼便是和寒启又走了个碰面。这次,寒启请孙思淼再到府上一聚,孙思淼装不下去,选择摊牌。
“真的很无语,你有病吗?别挡道,别装不懂,更别说一套做一套,我,没心情陪你过家家,你赶紧走吧!”
超嫌弃,孙思淼甚至是瞧都不瞧寒启一眼就要走。寒启把来去两头堵死死的,孙思淼走不成,背对着,捂耳朵,生怕自己再接收到冷言冷语。
寒启有说话,具体说了什么,孙思淼用脚指头都能猜个七大八。老一套,软硬兼施,任对方是个铁块子,也能给盘溜圆的。
炙严低着头,不敢目睹眼前的景象,他是有愧的一方,不管眼前的女人是真是假,他都无颜面对。
街上,人流量颇大,几名容貌出众的男女在甜食小摊前,似在争论不休。凑热闹凑到大徽储君头上,百姓是又惊又喜,寒启本人是自带降温模式,提前步入寒冬腊月。
人多更热闹,孙思淼掐准点,左手扔钱袋给摊主,右手就是猛一掫,掀翻小摊,人就跑。寒启被糊了一身的糖稀,黏糊糊带拉丝效果,已然收过钱的摊主,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下欲追孙思淼而去的寒启,哭着喊着要赔偿。
热闹是真热闹,寒启呢?狼狈他妈给狼狈开门 ,狼狈到家了。没找到孙思淼,还被讹了一笔钱财,清洗干净身上的污垢,寒启仍旧是死板着脸,独自生闷气。
虎口脱险,孙思淼有了记性,不再独自外出。清点好所有家当,孙思淼请来老头、姜仲海,一道商量着何时离开。
老头的意思是越快越好,他有股不好的预感,怕再待下去,孙思淼母子遇大祸。姜仲海本就对大徽都城无感,何时离开,他听孙思淼的。
退了院子,孙思淼打算明日一早离开,回不回帝都两说,先离开,路上再做打算。
寒路丛从屋檐一跃而下,扭动着肥硕的身子进孙思淼房间,跳上软榻,躺下、洗脸、梳理毛发。出去了小几天,寒路丛的胃口差了,家中的新鲜生肉一换再换,大肥猫只当空气,看不见,太反常,不合理。
寒路丛身体里有偲川的魂,反常是偲川在作怪。静桦山的乱葬区,其地下有魔族分支,长眠不醒的状态下,汇聚一处的能量是上天赐给偲川的礼物。寒路丛外出是上静桦山的乱葬区吸食黑暗能量,有了能量,寒启的封印可被冲破,封印不在,偲川脱离寒路丛的身体易如反掌。
“你,又去哪里野了?一身的灰,还往我床上蹭!寒路丛,下去,去洗澡”
进门,有几秒的安静,孙思淼见到自己满是灰尘和毛发的楠木大床,怒斥罪魁祸首的大肥猫。
“你,你你,快点下去洗澡,不然把你吊在房梁上打”
威胁恐吓,偲川不怕,寒路丛真怕。自己跳进热水盆,洗香香,大猫的自觉性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