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相爱的两人,此刻的状态倒成了街上偶遇的故人,知晓却不熟悉。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麻烦你先出去”
孙思淼提不起精神应付寒启,应付!才多长时间,孙思淼竟有了在应付人的感觉,应该是太乏了,乏到对寒启生不出旁的感情,只是一味的在忍让。
因为是背对着寒启侧躺,此刻,孙思淼脸上的忧伤,寒启并不清楚。为什么会忧伤,可能就是对自己不再自信,对未来太多迷茫,孙思淼便是误入泥沼,越陷越深。
“你若不想走,我走也可,就是麻烦你别再使出什么手段阻止我,我不想和你争辩”
寒启沉默不作答,此来便是不愿意,孙思淼不强人所难,她来做,效果一样。
一、二、三,心中默数,三秒钟不见有回应,孙思淼便艰难起身,自行离开。
“等等……”
寒启出声挽留。
“我走,你,留下”
虽有不情愿,可见孙思淼的疏远,寒启还是做出退让。
“这些天,姜仲海会照料你,有事,尽管吩咐”
捡重点的说,此外,寒启愿孙思淼万事顺意。烦心之人不在,孙思淼想不快活也难,问题出在寒启身上,他识趣就好。
全程的各种回避,孙思淼抗拒寒启的心,真实到叫人心寒。你来我往的对话形式已成过往云烟,抓不住。现在,单项输出,对方接受与否全看心情,当然,孙思淼心情不好,寒启的话,她挑着听,不给答复。
寒启走了,走得太凄凉,明明是自己的家,自己的人,他倒成了外人,必须远离。怪孙思淼吧!怪不上,她只是出于自我保护,换他人,应该会更厉害。
出了寝殿,寒启看着缓慢合上的殿门,久久思索。问题一直都在,且越来越大,现在,哐当砸下来,死不掉又活不成的悲催境地。寒启,自讨苦吃,可怜的是陪寒启一块折腾的孙思淼,她是受害者,却被误会成加害人,遭受不公平对待。
“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教老头的,你得做榜样”
姜仲海受命照料孙思淼,事无大小,他需亲自把关才安心。
熬黏糊的山药粥,里面放了滋补的药材,姜仲海端来一碗,放到孙思淼手中。
“老头自己做的,真材实料,保准味美,你多少吃一口,别白废了老头的真心一片”
孕期,孙思淼胃口差到离谱,之前不挑食,太多喜欢,现在,看不得、闻不得,碰不得,三不得政策。偲川事件暂时了结,内丹也物归原主,孙思淼腹中胎儿恢复到正常发育,不过之前已然发育过猛,现在也就几天的事,降生。生孩子得有体力,孙思淼瘦成了棍,再不抓紧时间补,真到生产,她得疼晕、累晕过去,这可是大大的不好。
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孙思淼不一样,她是冲进阎王殿和老大讨价还价,气势强,她便能回来,反之,留下来作伴呗!寒启的孩子,常人生不得,孙思淼,她是不一般,但也难保不出意外,姜仲海做了万全准备,只要不天塌地陷,他定保大小平安。
勉强吃了一口,再想张嘴,孙思淼犯了难。师父为徒儿端茶倒水的跑前跑后,忙到顾不上自己,徒儿该热泪盈眶的感激,可……
姜仲海的厨艺真不咋地,山药粥,难吃到无法下咽,第一口是硬压的,再一口,孙思淼做不到。
“师父,您也累了,先去歇息,我一个人可以”
孙思淼实在受不了姜仲海关切的目光,他是太盼着能吃干净,可,真吃不了,再吃,肚子里的娃敢提前退房。
“师父,我说实话,您生气吗?”
“啊?”
“就您这山药粥,不是一般的好,好到我吃了一口,不想第二口,您能别让我再吃了吗?求您了”
“有这么难吃吗?你也太……呸呸呸,什么鬼东西,难以入口,呸!”
姜仲海不信邪,尝了锅中剩余的粥,直冲天灵盖的复杂味道,叫他五官皱巴到了一起。
“此粥,甚毒,万不可食用,拿走,赶快拿走”
姜仲海这么一闹,孙思淼被逗笑了,笑到捂着肚子,咯咯咯。难得见小徒儿开怀大笑,姜仲海也不枉削山药皮削到手,疼的呦!
“看来,姜先生很有法子逗人开心,甚好”
悟风带了尚怀远的礼物来看望孙思淼,才到寝殿外,便听到了里面爽朗的笑声。
炙严负责守卫工作,见悟风,恭敬行礼问候。悟风进门聊了一会儿,再出来,炙严身边多了许久不曾露面的寒启。
“见过王上”
“里面,如何?”
悟风的行礼不重要,寒启最在乎里面的孙思淼。姜仲海每天都有汇报工作,可泛泛而谈,寒启哪能听尽兴。这不,悟风前脚才到,闻讯而来的寒启就等在外,要听第一手快讯。
“平平淡淡”
四字概括,悟风也是够省话。
“其他呢?”
“王上,所指哪般?微臣不大明白”
揣着明白装糊涂,悟风不明白的是寒启何苦为难自己。
明明想到发疯,宁愿躲着,听旁人转述,也不敢亲自看明白。寒启是太在乎孙思淼,在乎到甘愿舍弃了自己的尊严。
“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
“夫妻之道反应于乾坤之道。夫秉承乾道,如天自强不息,遇事有决断,有担当。妻习坤道,向地厚德载物,柔顺温和,二者相辅相成方得安稳喜乐”
悟风以所学,指点一二,寒启天资聪颖,定能悟出个中深意。
“小孩子的物件真招人稀罕,王妃见到甚是喜爱,微臣一穷二白,实在难拿出像样贺礼,倒不如出宫求了百家布,缝了百家衣,为即将降生的小王子求个健康长寿的好彩头”
话说到这份上,寒启若还是犹犹豫豫,悟风再帮忙也是白费。
白费,对,就是白费,寒启光会往寝殿里偷瞄,脚下一点动作没有,知道的是他会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脚扎了哏,移不动地。
“微臣,先行告退”
恨铁不成钢,终究是悟风错了,他高估了寒启,没有十足把握,他不敢贸然见孙思淼。男人啊,再强大,爱情面前,弱小无助,惹人又爱又恨。
悟风气到暴走,寒启远远跟着,他要和悟风一道出宫为孩子求福气。民风淳朴的小村庄,百余户人家听说了客人的来意,纷纷回家拿来布头交到年轻人手中。
“这百家衣可是好宝贝,娃娃穿了好的呦!”
“是是是,绣上点花、鸟、鱼、虫的吉祥物,看着更喜庆,穿着也漂亮”
长寿老人开心道出百家衣的特别之处,寒启,娃他爹听着欢喜,大赏全村上下。
“爷,出手真阔绰”
“换做是你,你也不会吝啬钱财”
“言之有理,当爹的心情自然是万分激动,打赏越多,祝福越多,孩子的福气就多到用不尽”
“你也是说了好听的,莫非,也想要赏赐?”
“无需爷记挂,自有人赏赐”
悟风面带微笑,一派喜不自胜。孙思淼在收到尚怀远礼物时,开心大赏悟风,其中就有那套被惦记许久的玉石棋具组。沾徒弟的光,悟风也是非常开心的。
收集齐百家布,两人需返回宫中。途中听闻小贩叫卖声,寒启叫停马车,下车买买买。孙思淼不喜欢宫内的食物,外面的,她应该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