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次日,孙思淼便是浑浑噩噩的鬼在寒启面前飘来飘去。寒启好生哄着人去榻上眯会儿,孙思淼轻轻飘出两个字。
“休想”
换个套路,叫寒启肠子悔青。孙思淼往死里卖惨,刷存在感, 男人嘛,不来狠头,不当回事。
“算我求你,去睡会儿,你再熬下去,身子受不住”
“不,我就缠着你,我不舒服,你也甭好受”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你别硬撑了”
“哼!”
孙思淼挂在寒启背上,尚且有口气在,就是太弱,弱到寒启不仔细便感觉不到。之前不是没玩嗨过,可这次大不一样。难受,说不出,孙思淼学医的,自己的症状倒没了头绪,怪不怪。
“好热啊,我不要你背着了”
“热?你可是才嚷嚷冷,火盆子还没送来,你就又热了?”
“怎么样嘛!我就是热,非常热,热得受不了,你干嘛很不耐烦的样子,我又不要天上的星星,你至于吗?”
“我,没不耐烦,你,怎么就急眼了。热,热就开窗,都打开,火盆子去了,厚衣服也都拿走,再不行就去取冰放到殿中,祛热气”
孙思淼热到心烦气躁,对着寒启没好气。寒启是真不敢惹他家娘子,贵为一国储君,他和惧内无区别,麻溜讨对方欢心,不失为有眼力见的好丈夫。
照办,一个不许落下,才出严冬便入酷夏,四季轮回在孙思淼这是跳房子,隔远远的,冷、热单循环。
寒彻有事求见,才进门便被扑面的寒气吹了个踉跄。
“亲娘嘞,这这,哎呦,赶紧给本殿端个火盆子来,快活活冻死了”
寒彻冻到全身不住的颤抖,上下牙打架是分不出胜负。
“愣着干嘛?赶紧去啊!”
“回二殿下,王妃惧热,王上吩咐不能有热源,奴婢给你拿件鹤氅,暂时挡一下”
一婢女手脚麻利,捧来鹤氅,旁的服侍寒彻穿在身上,御寒。
“你家王妃是怎么了?还未到夏季竟能热到冰块降温,她没事吧!”
寒彻大大疑问道。
当值的齐摇头,她们同寒彻一样,一头雾水。
外头,寒彻还在嘀嘀咕咕,里头,孙思淼躺在榻上,依旧燥热难耐。
“好热啊,为什么这么热,我都快热熟了,啊……”
孙思淼捧着红透的小脸,百般不适的哼唧,她太不舒服,由内到外的热。
“寒启,我是不是又被什么东西给害了?为什么单单我一人热到发疯,谁能帮帮我”
汗水完全浸透了孙思淼的青色里衣,湿漉漉贴在皮肤上难受的很。寒启取来干爽的里衣,帮孙思淼先擦干身体,再小心将里衣穿好。
“别怕,没人敢再伤你,先睡一会儿,睡醒了,许就不难受了。我就在这守着,哪也不去,你踏实睡,别多想,乖乖的,睡吧!”
寒启坐于榻上,温柔安抚躁动的孙思淼。心中有大胆猜想,等孙思淼睡着,叫了姜仲海过来,给颗定心丸。
“你,别走啊!”
“不走,看,手被你攥着,走不了,睡吧!”
“别走,别丢下我,我害怕”
“文文在哪,我便在哪,安心睡吧!”
寒启低下头,于孙思淼唇上落吻。
“盖章了,绝不食言”
“嗯,我,就睡一会儿,你,等我”
伴着寒启的安抚入睡,孙思淼不似之前难受的要死,浅浅睡上一觉,轻松或是糟糕,孙思淼便有体力再抗争到底。
寒启一直守护着孙思淼,寒彻进来,又被一记冷眼轰了出去。倒霉蛋,寒彻是出门没看黄历,太点背。
姜仲海正念叨孙思淼,寒彻便来抓人了。
“你的乖徒儿身子不适,你跑一趟吧!”
“啊!我滴乖乖,可不敢有事。坏了坏了,真是,要俺亲命嘞,我的小祖宗喂,你咋就不听师父的话呢”
姜仲海一拍脑门,慌一批,嘴里念叨着奇奇怪怪,很渗人。寒彻有耳闻姜仲海神叨,今日一见,传闻果不是空穴来风。
“二殿下,赶紧走吧!”
“你看病,本殿去何?”
“去何?你还想被唤声叔叔不,想,就赶紧走,拿上东西别耽搁”
“叔?叔叔!你是说……”
“哎呀,二殿下傻了不成,赶紧的”
大包、小包、几箩筐,姜仲海、寒彻合力搬空了药匣子,意为孙思淼保胎。
祭祀大典开始前半个时辰,孙思淼头晕、恶心,姜仲海心疼徒儿就叫其先在里间休息一阵。事多,人也多,眼瞧着祭祀时辰逼近,孙思淼没打招呼,早走一步。姜仲海再回来,人去楼空。
“瞧瞧,忙死了,喝口热乎的都没时间。都说王妃是享尽了荣华富贵的人上人,外人无知,怎懂在其位谋其事的艰辛、不易。要老夫说,普普通通,最安乐,少烦忧多快活,价值连城换不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父亲就有操不完的心,儿女是心头肉,姜仲海不疼,谁来疼。
一碗才出锅的补汤,孙思淼没来得及喝到嘴,众师兄都有的,换之前,孙思淼是多到不行,现在……
“委屈不到她的,孩子大了,成了亲就是别家的新妇,有丈夫护着,差不了,别……”
姜仲海视线定格在孙思淼饮过的茶杯上,褐色的茶水早已凉透,平静的水面上印出一泛银光的虎头像。
“灵胎结,虎相成。这这,竟孕育了万年难得一见的水……”
后面的话,姜仲海忙捂嘴咽了回去。
孙思淼是凡人,仙凡结合,孕育的后代逃不出土性命格。金、木、水、火、土,五命格,水性最为罕见,即便父母双方都为仙,其后代遇水成就的几率仍微乎其微。孙思淼腹中之子现象于水中,此点证明其卓尔不凡。天上掉馅饼,瞄准孙思淼砸个正着,姜仲海为其高兴之余,又难免忧心忡忡。
白虎一族,强者赢天下,潜在的竞争对手尚未成势前,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惯用伎俩,对孙思淼及腹中的孩子绝对适用。姜仲海怕小人坑害了无辜的娘俩,权力游戏,天真惯了的孙思淼哪懂规则。
“怕什么来什么,我这徒儿在王上身边,就没天好日子过”
姜仲海胆大妄为,竟当众说起了寒启的不是。寒彻是惊掉了下巴,怔傻住,寒启关切的目光落在孙思淼身上,姜仲海的话,一时无感。
轰走了无关人等,姜仲海允许寒启留下,从旁协助。孙思淼身子滚烫厉害,先降温是救命大事。姜仲海珍藏有极北的冰莲种,通体晶莹,萦绕着浓重的寒意,放入孙思淼口中,降温效果最佳。
“烦请王上牺牲一下,老臣需要您的血中合冰莲的寒,如此,我的乖徒才不会被冻伤”
姜仲海主动递上快刀,手里端着碗,等候寒启割脉放血。为了孙思淼,寒启是内丹都敢刨,这会儿放点血,不算什么。
一刀下去,热血成柱,流入碗中。刺破指尖,一滴血能搞定的事情,姜仲海非整来满满一碗,取其精华,剩余干放着。寒启是不怕流血,可白白浪费,这种行为可不提倡。
冰莲种注入寒启的血成了血红色,姜仲海在孙思淼耳边轻声念叨几句,孙思淼迷迷糊糊接过冰莲种含到嘴里,转身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