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离和沈澈都很久没有说话。
沈澈靠着山壁坐在结界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的眼眸，音离看不清他的神色，只通过精神力感受到他内心复杂到极点的心思。
音离的所有秘密，似乎都随也着她阴阳体质这个身份的暴露而解开了。
为什么白芷忌惮她，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为什么有强大无比的精神力，为什么和白芷关系那么差……沈澈了解过阴阳体质这种东西，也猜到了音离是阴阳体质中的阴者。
他沉默了很久，还是开口说：“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用无尚通骨丸了，我还有寒烟门禁术、还有江亦璇的方法，我不会做这种选择。”他语气认真而坚定。
音离笑了笑：“阿澈，我是真的要死了。”她语气也很认真。
沈澈毫无预兆地暴怒了，他站起身来一拳砸向山壁，因为锻体他的皮肤变得非常坚实，一拳将山壁上的冰面砸出裂痕来。
他满目戾气地看着音离，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愤怒道：“我说了，我不会让你因为这个而死！”
“你要是不吃无尚通骨丸，还有其他人会吃，他们也会选择我。”音离平静地与他对视，“我还是会死。”
“好！我吃！但我不选！”沈澈大声道。
“那样殿主不会放过你。”音离轻轻说。
“那你要我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沈澈怒道。他烦躁地抓乱了头发。
音离沉默地看着沈澈，目光平淡如水。沈澈渐渐缓和下来，懊恼地偏过头。
“你真的不愿意这样做？”
沈澈有些不满音离居然不相信他，耐下性子肯定道：“当然！”
“如今无尚通骨丸还未炼成……”音离低声说，“你将它破坏掉，就可以救我了。”
沈澈顿了顿，破坏无尚通骨丸，他想都没想过。
缓了好久，他才愣瞪着双眼道：“你是说……真的？”
音离虚虚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沈澈低下头，“我尽力去做。”他有一点点颤抖，因为蓄意破坏无尚通骨丸若是被发现，绝对是大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得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做到。
音离也算是了解沈澈这个人，他即使这样说了，内心依旧对于破坏无尚通骨丸这件事还是非常动摇的。
沈澈可不一定会去做这件事。
“阿澈。”音离轻柔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她温软地唤他，沈澈不禁抬头看她，目光带着怜惜。
“我们其实，是一样的啊……”音离的精神力传音让他听得格外清楚，“阿澈，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大概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吧……”
沈澈一愣，听见音离继续说：“我有强大的精神力又如何，在白芷和殿主面前，依旧手无缚鸡之力，和普通人有什么两样？我在这里三百多年，无人说话，日日看着同样的山洞，我无数次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但是不知为何也活了这么久……直到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叫我‘芷儿’。”
沈澈有点不好意思：“我当时只是认错了……”
“阿澈，是你的努力，带给了我力量。”音离说，“是你逆天改命的勇气，让我也开始思考离开这里重新生活的可能性，也是你的帮助让我一步步走到今天。”
“这些年来，我们互相帮助，让我们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音离的声音到最后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都已经走到这来了，我不甘放弃，我想阿澈也是这么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