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离开吗？”冽突然问出声。
“嗯。”万俟允转身面对他，“过完年就走。”
“去哪儿？”
“不知道。”万俟允摇摇头，“走到哪儿就是哪儿吧。”
“不如和我一起走吧！”未经思考，这话便脱口而出。冽明明知道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但他还是不舍得与万俟允分开，因为，这一分开，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何时何处了。
万俟允低头思索，而后道：“再看吧，先安心在这里过完年。”
冽微笑颔首：“好。”
万俟允点点头，转身欲走。冽却叫住了她：“允儿！”
她回头：“什么？”
冽一顿：“其实我……”脑中突然闪过她毒发的画面，又闪过当年她最后惊慌的神色，他忽然闭了口，内心挣扎。
如果告诉她自己就是她的七师兄会怎样？她可还念着他？可还能对他一如往昔？若她是在恨他呢？如果不是他，她怎会被人抓走？他该告诉她吗？
万俟允见他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冽，怎么了？”
他回过神，终是摇摇头，唇畔浮上微笑：“没事，只是还想尝一尝你的桃花酿。”
万俟允闻言，微笑起来：“我就说我的桃花酿好喝吧！你放心，这点小要求我还是能满足你的！”顿了一下，她又道：“不如叶大少爷回来的时候也用桃花酿吧！”
冽捕捉到了她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为什么？”
“看他能不能认出我啊！”万俟允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认识他，很久以前。”
“十一，你说会不会有人的命运轨迹是万俟允和叶天皓在一起啊？”音离看着下面，在横梁上晃着小腿，冽抬头看了她一眼，音离向下做了个鬼脸。
“都有可能。”十一说，“上次是万俟允的侍女，这次可就又不知道谁是月命了，大家演戏都那么好，真难防！”
“怕什么，我不是时时刻刻守在旁边看着嘛！”音离翻个白眼，“就是万俟允的内力强大，我得一直收敛气息，累死了！”
冽一直知道音离在这里，他也懒得管她，甚至没问过她的名字。音离乐得没钱买吃的就跳下去问他要点银子，他也一直给，反正供她吃饭还是够的。
几天很快过去了，因为叶天皓回来，几人都留在家里没有去酒坊。叶惜晴更是兴奋得起了个大早，好好地打扮了一番，换上叶天皓以前给她寄来的一条粉白的束腰轻纱百蝶裙。
万俟允习惯早起，见叶惜晴兴奋地忙里忙外，只抱着暖炉在一旁笑，她还是一袭素白的纱边棉裙，外套了条暖融融地蓝白披风，她不太会束发，只用一支白玉流苏钗挑了一缕挽上。
“允儿姐，冽哥哥呢？”叶惜晴擦了汗，走到万俟允身边端了水喝。
“应该是在后院练功，一会儿就来。”万俟允将暖炉递过去，见叶惜晴摇头便收了回来，“去里屋把披风披上，一会儿惹了风寒有你好受的。”
叶惜晴点头照做：“哥哥快到了，我去大门口接他，你们就在这儿候着就行了！”
“好，我去叫冽。”万俟允也站起身道。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叶惜晴便领着一位青衫磊落、束起长发的俊雅男子进来了，万俟允和冽忙上前向他颔首。
那男子也微笑着向他们拱手。
“哥哥，这就是我告诉你的，允儿姐和冽哥哥！”叶惜晴在一旁道，“这是我哥哥叶天皓。”
叶天皓微笑道：“早有耳闻，幸会，也谢谢你们对晴儿的照顾。”
万俟允抿嘴一笑：“叶大哥不必客气，惜晴是个很可爱的小妹妹。”
“借住在你家，应该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冽也笑道。
叶天皓看着他们，脸上忽然露出古怪地神色，然后惊道：“你们是……”
万俟允惊喜地看着他，冽却微笑道：“小弟名冽。”
叶天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万俟允身上，笑道：“可是小师妹？多年不见了。”
万俟允笑着上前道：“没想到五师兄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早不记得我的样子了，所以还准备了桃花酿，看你还记不记得我的酒香！”
“怎么会不记得，原来我们都是迷上了桃花酿，有一次喝得大醉，还被师父罚跪了好久，可都是你那时调皮惹的！”叶天皓笑着感慨道，“还是七师弟最乖，被我们逼着也不敢喝多，就他没被罚，不过那家伙还算有良心，还记得给我们带吃的来！”眼神瞟了冽一眼。
万俟允微微低了头，微笑道：“可惜师父不罚我，还说我是他带给你们的磨难！”
“师父对你那可真是偏心!偏心得过分！但没办法，谁叫你是我们唯一的小师妹呢！再不甘心也只能忍着啊！”叶天皓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小师妹，你现在……和七师弟怎么样了？”
万俟允眼睛看向别处，沉默不语。
叶天皓见状，忙道：“小师妹，你可千万别记恨着他，你走了之后，他可是……”
“晴儿，快晌午了，也该帮叶大哥接风了吧？”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盖住叶天皓后面要说的话。
叶天皓看了他一眼，内心叹息一声，停住了口。
叶惜晴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下了：“嗯，也该饭菜都准备好了，我们去正厅吧。”
饭后，叶天皓陪了父母一会儿，便来到冽的房间，顺便锁了门。
冽本来在看书，见是他，便放下书起了身。
“五师兄。”他说。
听见称呼，叶天皓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师兄了，七师弟。”
冽沉默了一瞬，道：“只是不想让她知道。”
“我猜到了。”叶天皓点点头，“虽然这些年你变了很多，但没有理由她认不出你。”
“她只说过我长得有点眼熟。”冽皱皱眉。
叶天皓看出他有点不快，便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冽对于他换话题表示很满意，他说：“被追杀过来的。”
叶天皓神色一肃，声音都不自觉放低了：“被追杀？”
“嗯，惹到了人。”冽点点头，“六师兄，方宇彻，惹了人。”
“方宇彻？清流国四皇子？”叶天皓看着冽，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没有特殊的事不会惹到别人，难道是……夺位？”
“是。”冽低了头，“他必须夺位！”
“他疯了？”叶天皓愕然。
冽摇摇头：“他母妃以前干了太多坏事，他若不能成功，便只有死路一条，包括他母妃！”
叶天皓微叹：“你为何帮他？你又没有丝毫助力，甚至是身份！”
“我和他自然是有条件交换的，至于助力……”冽盯着他的双眼，“我听说叶家原来是清流国的一个大家族，后来犯事落没了。”
叶天皓一怔，跌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冽，似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