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季宛如让你来的？”程允川紧紧盯着对方，语气里透着隐忍的怒意。
中年男人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季宛如？算是吧，不过她不过是个听话的工具罢了：真正的幕后还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
江沐白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轻蔑地看向江沐白，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像是在看着一件有趣的玩具。
“江小姐，你还真是天真得让人想笑啊，你以为这一封匿名信只是为了让你知道季宛如陷害你的真相？不，这只是个开始，是你人生坍塌的开端。”
“住口！”程允川怒吼一声，话音刚落便迅速往那个男人方向冲去。
“砰！”枪声响彻仓库，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震耳，江沐白几乎是瞬间尖叫了一声，而后呆呆地看向程允川，他的肩头已渗出鲜红的血迹，染透衣服。
他捂着肩膀倒退了几步，但依旧死死盯住那个开枪的人，没有倒下。
“允川！”江沐白跑过去扶住他，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眶。
“我没事。”程允川虚弱地安慰她：“别让他跑了！”
那个中年男人冷笑着后退几步，抬起枪直指江沐白，语气森然：“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正当此时，仓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男人猛然转身，迅速朝后门逃离。
与此同时，一群气势汹汹的黑衣保镖出现在门口，为首的是个年轻的男子，他面色冷峻，冲程允川喊道：
“程先生，您没事吧？我们来晚了！”
江沐白顾不得去看保镖的到来，也没精力关注那个逃跑的中年男人。
她满脑子只有程允川的伤，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你这算什么没事？你流血了！你会不会死啊，程允川！”
程允川见状，忍着剧痛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死不了，我还没追到你，就算要死，也是命不该绝吧。”
江沐白眼眶一红，抬手狠狠捶了他一下：“你闭嘴！谁让你逞强的，我不要你撑着，我要你好好活着，听到没有！”
程允川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他看着江沐白红着眼的模样，低声说道：“沐白，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程允川被保镖迅速搀扶住，他半边身体几乎失去了力气，脸色也是白得可怕，但仍努力撑着站稳，不愿显得自己狼狈。
他制止了保镖扶他的手，语气沙哑却不容置疑：“别管我，去追那个人！他跑不了太远！”
一旁的江沐白看他这副模样，气得眼眶一红，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你都伤成这样了，还逞能！程允川，你到底把你自己的命当回事吗？！”
“我的命。”程允川扯了扯嘴角，笑容带着极力掩饰的疼痛：“值不值钱不重要，但是不让你受伤，才是真的值。”
江沐白手指一颤，竟没再反驳，但眼泪却跟断了线似的止不住。
刚刚那一幕太危险了，他居然毫不犹豫地扑向了开枪的男人，要不是他动作快，枪口可能直接对准的就是她的心脏。
而他呢？明明肩头还在流血，衣服暗红得吓人，却轻描淡写得像是在安慰她伤了个皮外伤一样。
“江小姐，放宽心，我们已经联系了急救车。”为首的保镖毕恭毕敬地开口：“程先生不会有事的。”
“他要有事，我让你们所有人都没事！”江沐白咬牙冲几个保镖吼道，语气森然得让那几个人都有些胆战心惊。
然而，话一出口，她自己却先红了脸。她从没在外人面前发过这样的火，但在看到程允川受伤那一刹那，所有的冷静和理智都化为了一片火星。
程允川听出了她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担忧，竟觉得自己胸口发热，一向淡定的他，这时像个小孩子般轻声笑了一下，低喃道：“原来有人心疼我，感觉还不错。”
“闭嘴！”江沐白又羞又气，直接伸手捂住了他嘴巴：“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真的打你？”
程允川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多了一份宠溺。
他没有反抗，就那么任由她捂着他的嘴，而后趁着她不注意，直接将额头轻轻往她的掌心碰了一下，声音低哑却含着笑：“别生气，再气下去就该对我哭了。”
江沐白愣了一瞬，眼底的水光又氤氲起来。她心下五味杂陈，想斥责他不拿自己当回事，但却被他这句话堵得说不出口。
她憋了半天，最后只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得庆幸你还有力气贫嘴，不然我才不会惯着你。”
程允川脸色苍白，却仍撑着最后的一丝力气笑了下，可就在笑容还没完全落下之时，他脚下终于一个趔趄，整个人直直倒向江沐白。
“程允川！”江沐白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接住他的身体，哪怕她因为惯性差点摔倒，却咬紧了牙死死撑着。
她几乎是喊了出来：“医生呢？！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这时，远处响起了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江沐白的心终于稍微紧绷着松了一些，但看着程允川因失血过多而紧闭的双眼时，她的眼睛又酸涩得厉害。
她摸着他的脸，低声咬牙说道：“程允川，你要是敢有事，我就算是耗尽我的命，都要救你回来。”
程允川在半昏迷中听到她的声音，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了力气，只能由保镖们协助江沐白将他扶上了担架。
车门关上的瞬间，江沐白坐在程允川身侧，全程一刻不离地盯着他。
她掌心紧紧贴在他的手背上，似乎这样就能将她的体温渡过去，一边控制不住低声嘟囔：“你总是逞强，还这么爱冒险，可别指望我会心疼你。”
话是那么说的，可她双眼中的湿润和焦灼却无一不出卖了内心。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扔下了一切跟着来的这一步决心有多重，甚至，比想象中更沉。
程允川的手指微微蠕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的触碰。江沐白怔住片刻，瞬间抓紧了他的手，声音低柔却无限坚定：“程允川，我在这里，你给我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