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替你带个拖油瓶，我会中枪？”
“……”
以周肆洐的身手他自己能走，但拖着废物周嘉澍，谁能走得了？
但把这事儿怪宋棠头上，宋棠表示这锅她不背。
“你会在乎我的要求？”宋棠回怼道：“明明是你自己想救，少拿我当借口。”
周肆洐：“……”
周肆洐冷叱了一声，调转话题：“那你还不是为了周嘉澍，枪林弹雨都敢替他闯。”
宋棠差点没听懂他的意思，而后反应过来：“你该不会以为我去找你，是为了救周嘉澍的吧？”
周肆洐冷脸，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难道不是？
宋棠无语深呼吸：“难道韩枞没告诉你，在我去救你之前就遇上他和周嘉澍了吗？韩枞身上的伤还是我给他包的呢。”
宋棠说完又反应过来：“不过韩枞当时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可能也不记得是我救了他。”
宋棠说话的时候，还在低着头帮周肆信处理伤口，那随意的语气好像她根本不计较周肆洐误会她了。
周星看着她的侧脸，眸光微转，淡淡道：“那你都碰见周嘉澍了，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带走？如果你那时候把他就走，就不会错过见你父亲的机会。”
如果宋棠当时直接带走周嘉澍，就不会受伤，更不会错失父亲的下落。
提起父亲，宋棠拿着镊子的手顿了下，她眸中滑过一抹失落的神情，又定定道：“你比周嘉澍重要。”
“！”周肆洐瞳孔微张，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她不动声色，并没让宋棠察觉到他的失态。
因为他很明白，宋棠对他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她所说的重要只是介于利益方面。
果不其然宋棠继续道：“周嘉澍只能帮我确定父亲的位置，只有你才能把我父亲放出来。”
周肆洐眼里的光淡下去，背脊舒展往后靠了靠。
宋棠有时候坦诚的让他接不上话。
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他对宋棠那么差劲儿的情况下，宋棠还愿意冒死去救他，多少让周肆洐心头感受到几分暖意。
他仍是那种讥讽的态度，话音里却多了几分调侃的亲近意味：“你什么时候学的射击？”
宋棠：“嗯？”
周肆洐道：“你打东方易那枪很高明，正好穿过他的肺叶，让他不至于马上死，但严重的伤势却能让牵制雇佣兵。但如果你直接打死东方易，则会激怒雇佣兵对我们赶尽杀绝。你肯定练过，那一枪才能让他重伤不死。”
中枪的位置很讲究，多一点容易把人直接打死，少一点可能只会造成轻伤，不会被东方易重视。
宋棠是医生，自然知道打哪里最合适，怪就怪在她能一枪打准！
宋棠若是没练过射击，周肆洐是不信的。
听到周肆洐的分析，宋棠啊了一声，很意外的表情：“我随便打的一枪，你都能脑补出这么多剧情？”
周肆洐挑眉：“嗯？”
宋棠用剪刀剪断纱布，跪在床边的膝盖收起，下床兑药水道：“当时我见那男的要开枪打你，我情急之下就放了一枪，没想到我居然真的能打中。”
说着她笑了一下：“不过听你这么夸，我是不是很有射击的天赋？”
周肆洐挑眉，脸上的表情有戏谑也有玩味：“回头带你去射击场玩两把。”
宋棠摇晃着手中的输液袋，道：“行啊。”
她走过来，用晾衣架做了个简易支架，然后将输液袋挂上去，针头排气后，她问周肆洐：“哪只手方便？”
周肆洐伸出靠床的右手。
宋棠蹲下，给他扎针。
但宋棠护理技术不行，以前不行，现在也不行。
扎了两三次才过血。
周肆洐挑眉，心想她的心思都用在别练别的技能上了，医术大概是她最拿不出手的本事儿。
周肆洐抬起自己被扎针的手审视着，好奇宋棠到底什么时候接触的枪，什么时候飚的车，又是什么时候在他眼皮底下学的一手黑客技术，到底是她天赋异禀，还是背后有人教她？
宋棠见他乱动，提醒道：“再动就鼓针了，回头还得换手扎。”
周肆洐把自己的手背给她看：“你看，扎青了。”
“……”宋棠把他的手摁下去：“你忍忍。”
宋棠道：“你睡会儿吧，我看着水。”
周肆洐闭上眼睛，片刻又睁开：“你这么殷勤，就为了让我救你爸？”
宋棠闷不吭声，但是抿起的唇和眼里拘谨的光，已经表明了一切。
周肆洐又闭上眼睛，也没表态，这次真睡了。
这一觉睡得很长，等周肆洐再睁开眼睛时，窗帘后的天已经黑了。
他抬起手，手上的针拔了，贴着胶带。
宋棠坐在一旁的桌子上，一只手支着额头，头低着，下面放着手机。
周肆洐抿了下发干的嘴唇，手握着床沿撑起上身坐起来。
宋棠没听到他的动静。
周肆洐下床，踩在地上厚厚的地毯上，走路也不会发出声音。
他站在宋棠身后，高大的阴影将宋棠纤细的身影完全笼罩住。
周肆洐单手抄在裤兜里，偏头看了眼宋棠的侧脸。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已经息屏了，宋棠低下的头也安静的闭着眼睛。
睡着了？
周肆洐薄唇微抿，目光移动，缓缓伸手轻碰她颈上的发丝。
发丝顺滑，从他指尖滑下，那轻微的拖拽感惊动了宋棠。
她肩头微耸，睁开眼睛。
周肆洐从容的收回手，垂在身侧。
宋棠看到桌子上的影子，才意识到身后有人！
回头看到周肆洐，她眸中戒备消失，困倦的揉了揉肩膀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周肆洐道：“饿醒了，你不给做饭吗？”
“做饭？”宋棠道：“我只会吃，不会做饭。”
她起身道：“我给你点外卖，你想吃什么？”
周肆洐扫她一眼：“算了，出去吃吧。”
闻言宋棠下意识地看了眼他的伤，不过转念一想，他也不可能乖乖躺着等恢复，就没说什么。
周肆洐转身去拿外套。
外套拎起的时候从兜里掉出个亮晶晶的东西，咕噜噜滚到宋棠脚下，嗒的一下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