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气温又骤降好几度，空气变得冷冽起来，乔铭薪是个不怕冷的人，大街上甚至有人把薄羽绒外套穿上了，乔铭薪还穿着风衣。
“乔医生，你不冷啊？”
在医生值班室，张静见乔铭薪脱下风衣，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衬衫。
乔铭薪把风衣挂好，随手取下工作服：“穿那么多麻烦，反正都要换白大褂。”
张静比乔铭薪大两岁，她觉得她俩之间已经有代沟了，不能理解年轻人的脑回路。打个冷颤先去办公室等待交班。
王主任在早会上强调了一下用电和医疗安全问题，会后王主任把乔铭薪叫到走廊上，单独谈话。
“义诊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乔铭薪想了想：“应该是这周五上午，九点开始。”
王主任又问：“地址是在哪里？”
“在我们医院旁边那个文化活动中心的广场上吧。”
王主任点点头：“那边老年人多，人流量比较大。你有后勤小刘的联系方式吧？让他们做名牌的时候，把你的名牌上加一个‘神经内科’的抬头。”
乔铭薪：“应该都是有的。”
这一段对话着实没什么营养，王主任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很少有这种闲聊的时候，乔铭薪有些拿不准她到底想说什么。
王主任停顿了两秒，才接着道：“周五的义诊，如果有合适的‘优质病人’，该建议入院就让我们科当天的门诊医生开入院证。我们科室上季度总收入在全院排名只排到了中间位置，外科我们就不去比了，但我希望在保证医疗的情况下，适当的增加业务收入，当然，这件事我还会专门找时间给全体科室开个会讲一下。”
乔铭薪听着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王主任说得隐晦，所谓的“优质病人”无非就是病患基础疾病少，有神经内科相关的疾病，可以入院检查治疗，这种情况一般住院时间不会太长，既可以为科室增加入院率，又可以拉低整个住院时间，这两项都是全院各个科室每个季度排名时，最重要的指标。
这关系到科室年终绩效的问题。
回到办公室张静看着乔铭薪有些恹恹的，确定了王主任不在办公室，便凑过去小声的问情况。
“你的意思是王主任让你周五义诊的时候，多收一点病人？”
乔铭薪拉了拉张静的袖子：“你小声一点。”
张静似乎也紧张了一下，四处看了看，发现其他医生都去查房了，办公室没人，才放下心来，小声说：“哎呀，没人。王主任真是不知道人间疾苦啊！我们天天收这么多病人，累得跟狗一样，还要多收？没看见走廊都加了几张床了吗？再加下去抢救车都推不过去了。”
乔铭薪皱了皱眉：“这话我们俩私下说说就行了，你别让其他人听见。”
“我又不傻。”
乔铭薪打开医嘱系统，准备看看病人用药，再去查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其他科室可能更卷，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去积极参与这种‘恶性竞争’，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行了。”
刚说完话，有其他同事进入了办公室，张静只能赞同的点了点头，两人同时有默契的缄默不言，算是结束了这种敏感话题讨论。
查完房，处理完医嘱，再修改了两份实习生的病历，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十分了。
精神放松下来，乔铭薪觉得又饿又困，不想出去觅食，干脆点了外卖，顺便去便利店买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科室的用餐区，悠闲的刷着手机。
正好，李菁瑾用微信刷刷刷的给乔铭薪发了好几张截图，乔铭薪点开一看，似乎是一个什么群的聊天记录。
【清纯男大学生在线热聊（12）】
林越：所以说您这是枯木逢春了？@J
Eason：所以说您这是枯木逢春了？@J
胸有大痣：所以说您这是枯木逢春了？@J
五金批发老赵：所以说您这是枯木逢春了？@J
乔铭薪被这群名和成员的昵称雷得不轻，截图上大家都刷同样的话，都在艾特J。看刷屏当中有林越的身影，这个J……不会是简翊吧？
乔铭薪给李菁瑾发了个“？”，不明白李菁瑾截图给她看的用意在哪里。
李菁瑾很快就又回了一张截图，这次大家又换了一句话刷屏：那么女主角是谁？@J
联合国认证小美女：这是谭程他们几个好哥们的群，大家听说简翊有合适的结婚人选，都在调侃他，让他老实交代。
一闪一闪亮晶晶：然后呢？
联合国认证小美女：简翊多高冷一人啊，一句话都没回复。
联合国认证小美女：谭程和这么多年哥们，也没打听出一个所以然来，就让我问问你，知不知什么八卦消息。
还接着发了一个“洗耳恭听”的表情包。
乔铭薪还没来得及回复，李菁瑾那边又发来一个截图，这位J同学终于回复了，只说了一句话：管好你们自己。
李菁瑾接着不停的发信息过来。
联合国认证小美女：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联合国认证小美女：群里面的人不乐意，说着骚话，又开始疯狂的艾特简翊。
简翊高冷吗？
李菁瑾一定对他了解不够深，明明就是一个很幼稚很恶趣味的人！
正在高冷的人会偷拍她睡觉流口水的照片吗？
一闪一闪亮晶晶：我和他不熟，并不知道什么八卦。
联合国认证小美女：简翊再怎么看来高中时期应该属于风云人物吧？就一点暧昧对象都没有？
简翊是属于风云人物，简直装逼过头了。
锦城一中的学生大多数人不仅智商超群，更是比一般人努力，在那种周围人都优秀的学习氛围中，不仅不能耍小聪明，更是稍微一懈怠，成绩排名就会一落千丈。
也不是说十几岁的少年少女真的一点春心萌动的心思都没有，在锦城一中，也有不少情侣，大抵都是家世比较好的，已经安排好了出国留学一系列人生轨迹。
简翊更是这种天之骄子，长得帅，经常是年级第一，而且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出来的，简翊家是家族企业，资产上百亿。
但乔铭薪不同，她从底层上来，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三，是抽不出时间去观察“简翊和哪个女生走得近”这种事情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我们高中那时候学业多紧张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和他不是一个班的，我哪会去注意他有没有暧昧对象啊……
联合国认证小美女：哦，行吧。
一闪一闪亮晶晶：不过，高三的时候倒是撞见过有人给他表白。
联合国认证小美女：那女生长得怎么样？漂亮吗？你们认识吗？
一闪一闪亮晶晶：认识是认识，毕业后就没联系了。
乔铭薪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进水才用这宝贵的休息时间来和李菁瑾聊“简翊感情史”这是无聊话题。
接着打字道：你们公司不是最近很忙吗？怎么还有心思关心起其他人的感情动态了。
李菁瑾实话说：谭程说简翊在他们圈子挺洁身自好的，这几年好像除了工作，还真没什么花边新闻。嘿嘿，前段时间，朋友们不是提了一嘴吗？我还真打算撮合你和简翊的，但感觉你俩好像不来电，而且简翊又说他有合适的对象，我就有点好奇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乔铭薪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我的大小姐，浪费了我半小时休息时间陪你复盘简翊的感情史，我谢谢你。
一闪一闪亮晶晶：你也别想着给我做媒人了，我也有合适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