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洛痕离开的背影，苏玖红了眼眶，却仍然带着几分倔强的一言不发。
其实那句话在说出口的时候，她便已经后悔了，苏玖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在这冰天雪地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看向自己身侧那一堆用过，没用过的阵盘，突然想笑，她察觉到，也许她根本就不适合做什么阵法师，她没有天赋。
这一刻她能想到的只有对自己的否定。
苏玖离开很久以后，距离这堆阵盘不远处，又有一个人现了身，他无奈的叹气望天。
一个不懂表达，一个又嘴硬的要命，他这个师父又要出场了。
楚墨瑾一踏入冰隐殿便感觉到了比以前更盛的寒气。
得，这是生气了。
看着在打坐的楚洛痕，楚墨瑾险些笑出了声，丹田心法都没有运转，这哪是打坐，这根本就是闭目养神。
但是考虑到某人现在的心情，楚墨瑾倒是没向往常那般贫。
“既然不想教了，你就闭关结婴吧，我看她资质其实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楚洛痕缓缓的睁开眼睛撇了他一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楚墨瑾嘴角的弧度又咧开了几分，这是要把怒气全撒在他身上的节奏。
“那你说你到底要怎样，人家小姑娘又没说错什么，你就是让人家自己在感悟啊。”
楚洛痕其实见过不少修习阵法的，苏玖的天赋在其中已然是非常不错，只是他希望她能做到更好，不想将自己的那一套完完全全手把手交给她，因为这样会限制她的天赋成长。
只有自己领悟出的东西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在领悟之上再加上自己的想法，她所刻出的阵就会越发的优秀，也会形成她自己特有的风格。
他不教她，只是怕限制了她，让她再没有一丝成长的可能。
然而今天苏玖的话，着实让他有些烦躁。
“你走了之后，人家小姑娘在原地站了很久，几乎要哭了。你也是近百岁的人了，就不能大度点么。”如果说楚洛痕在想什么，楚墨瑾也能猜出几分，毕竟是他亲手带大的堂弟。
只是这个堂弟也是真心的闷，他不会对外人表达自己的喜好，对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几乎都是一个样子。
只是他的想法，他不说，他的小徒弟又怎么会知道。
在楚墨瑾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小徒弟出了门，朝着冰隐峰的大门走去。
楚洛痕神色更冷了几分，薄唇微微抿起，心情大概是不悦到了顶点。
楚墨瑾身形一顿，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
苏玖感觉自己不能继续在冰隐峰浪费时间了，距离各大宗比试还有三年时间，她需要出门历练提升自己的修为。
只是还没等他走到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苏玖看到楚墨瑾，不禁一愣，她的这个师父总是神出鬼没，这段时间她还以为他不在峰内。
苏玖恭敬的对楚墨瑾作揖道“师父。”
楚墨瑾摆了摆手道“去哪儿啊？”
苏玖淡淡说道“去内门管事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任务可以做。”
楚墨瑾拍了拍她的发顶“阵法学会了么，就往外跑。”
苏玖抿唇，“弟子愚钝，天赋不足。”
楚墨瑾嘴角微抽，一个月内都能刻画完整，甚至成阵了，这还叫天赋不足？难道非要是楚洛痕那种变态，才叫做有天赋么？
如此算来，这沧境界怕是都难找出第二个。
若不是苏玖那一脸认真，楚墨瑾简直都在怀疑她是在嘲讽他，毕竟他学了一年，连阵盘都还刻不完。
当然不只是他，很多阵法师也都用了差不多的时间才开始入门，早的半年，慢的也有一年的两年的，再长的基本也就放弃了。
楚墨瑾当今的炼药资质可以说少有对手，但是阵盘什么的，他真的感觉这是他平生所遇到的最大的困难。
楚墨瑾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埋头劝道“你用了一个月时间，便已经入门，算得上天资极佳了。你别和你师叔比，他不是正常人之列。”
“你知道一个正常的阵法师要多久才能做到你这种程度么？”
苏玖摇头。
“要半年到一年。”
苏玖一愣，看向楚墨瑾。
楚墨瑾点头“没错，就是这么久。阵法一直是丹器阵符中最难得一项，虽然我是个还算不错的丹师，但这一点连我也不得不承认。”
“这四项中，丹符皆是一次性用品，没了就没了，也算得上四项中最简单的两项，炼器只要有足够的体力和精力也没什么难的，然而阵法，考验的几乎是一个修士全方位的天赋。”
“你以为，阵法师在沧境界为何是最少的存在？”
“因为灵气的控制，神识的控制，自己的集中力，毅力，耐力和心性，最重要的是天赋。这些东西缺一不可。”
“你难得的聚集了所有的东西，现在却想着放弃，不觉得太可惜了么。”
苏玖心思翻转，竟是如此么，她前世专注于修炼，丹器阵符一样都未曾接触过，因为夏珏和宁海都会帮她准备好，出门历练或是做任务只要会使用即可，其他的并不用她担心，所以对于制作丹器阵符之人该是何种天赋，心中也没有一个确切的衡量。
而她这一世，在学习符篆方面，又没受到过如此挫折，所以在迟迟刻不好阵法时，才会自以为在阵法方面天赋不足。听过楚墨瑾一席话才清楚，竟是如此...
苏玖目光黯然，垂眸低声道“可是没人会再教我了。”
楚墨瑾点了点苏玖的额头，骂道“矫情，做错了事情，不会道歉么？”
苏玖想到楚洛痕那冰一样的性格，不由得沉默，他应该不会原谅她了吧。
楚墨瑾见苏玖低头不言，也猜到了她的几分想法，笑道“你连试都不试，怎么就知道了你师叔不肯再教你。”
她依然低头不语，身边的拳头却悄然握紧。
楚墨瑾再次叹息，不得不为这个便宜堂弟再一次解释道“他不把自己那套规律交给你，是怕限制了你的天赋，并非不肯教你。”
“要你多言。”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洛痕已经悄然走到了楚墨瑾的身边。
苏玖一听这道声音，身体立刻绷紧。她还在纠结要不要现在立刻道歉的时候。
耳边又炸开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你还要在这里发呆到什么时候，别以为阵法做出成品便就能用了。”
楚洛痕说完率先踏了出去。
楚墨瑾对苏玖挥了挥手，示意她跟着走。
苏玖眼睛亮了亮，立刻跟上了楚洛痕的脚步，在他身后低声说道“对不起。”
小姑娘的声音偏冷，但也带了一丝少女特有的清甜，楚洛痕身形微僵，只是很快又调整了过来。
而跟在后面的苏玖也并未发觉这一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