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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你也要回去吗?”

白夜湖问,他的师弟对他的嘲讽也权当耳旁风了,说的也是事实,现在看来,当年师弟的选择是对的,几十年,白夜湖失去的不仅仅是这部署了几十年的棋局,更不复当年离开村落时的年少豪情。

白夜湖累了,或者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早就疲惫不堪了,每天打理着暗线,为了当初自己的赌的一口气,事到如今,当初的目标都有些模糊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撑到现在的。

白夜湖的师弟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来看看师兄你最后的结局,当我知道洛辰返回皇城时我就猜到了。所以我在他后面悄悄跟着。”

白夜湖叹了口气,一个失败的人,并且清楚自己再没有翻盘的余地,这时他会承认很多他曾经难以承认的事,现在的白夜湖就是如此,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论天资论悟性都不如自己的师弟,感叹道:“如果……当初选择这条路的是你,就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的师弟冷笑一声,说:“师兄,怎么经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只要动了这个念头就会失败,这是定数。”

“为什么?”

老者说话了:“因为有能力做到的人能明白我说的道理,不会去做。而听到我的道理之后还要拿自己岁月去赌的人,穷极一生也不会达到稳操胜券的境界。”

白夜湖颓然地垂下头,看着摇晃的马车,目光一阵木然,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从我离开的那一刻您就知道我会输,只是您也知道我无药可救,所以不加阻拦。”

老者笑了笑:“倒不是无药可救,我要是不放你走,你也是走不出,我只是想知道,‘白龙’到底是什么。”

白夜湖看着他师傅的脸,从那张苍老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情绪,问:“那您现在有答案了吗?”

老者说:“还没有,但我想……应该快了。阿湖,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不论结果如何,至少你真的逼得这个时代再次出现了白龙。”

“您说过,白龙是应运而生的。而不是……”

“你便是洛辰的运,一切都仿佛早就写好的一般,我以为你会遵循我的教诲,选择和你师弟同样的道路,可你没有,所以有了洛辰,他成就了白龙。真有趣,一切都那么巧合,巧合到让人难以相信。”

白夜湖突然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老者,竟伸手掐上老者的脖子,干枯的皮肤在白夜湖的用力下叠成一层又一层,白夜湖怒视着老者:“所以说,我这几十年做的事,不过是给你演了一场戏?”

他师弟见状一掌把白夜湖拍倒在一旁,失去武艺的白夜湖,面对实力本就抢过他的师弟,此时更是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老者没有感谢自己的小徒弟,反而怒斥:“你这是做什么!”

“师傅,我……”

“我早就说过,人各有命,如果今天我注定死在你师兄手里,你能拦下这一次也拦不住下一次,如果今天不该我死,那就算你不做这无用功夫我也不会有事。”

白夜湖瘫坐在一旁,喃喃道:“所谓的,命运吗?”

白夜湖呆滞许久,问:“师傅,您说白龙是诅咒,那么,洛辰的命运会如何?”

“不知道。”

“不知道?”

老者耐心解释着:“我并不是能看穿所有人的命运,虽然大多数人可以一眼看到他人生的终点。可不乏有一些人有奇遇改变了我所认为的他的命运,至于洛辰,他的命运我本就看不透。阿湖,你要知道,我当初断言你一定会输,是因为你的许多特质告诉了我这个结果,你看不清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路存在终点,而且十分固执的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所以我能猜到你的结局。但是洛辰不同,他的路,本就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路,只不过这条路上会遇到许多难以跨越的障碍而已,跨过去就可以继续前行,跨不过就会怀恨而终,这便是他的诅咒。”

老者顿了顿,继续说:“他永远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这条路没有尽头,而他也永远得不到休息,这还算不上诅咒吗?不过,就目前来说,背负着这个名号的人,他翻过的障碍已经是最多的了。这些障碍与武艺无关,他能翻过去属实不易,虽然我确实给他添了许多障碍,可我更希望能看他一直走下去。不过,我应该等不到那一天了。”

老者的语气有点惋惜,虽然他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但现在的他还真不想离开人世,心中有期待的东西,人就不会轻易放下这个世界。

老者看向自己的小徒弟说:“你应该打算回去吧”

师弟说:“当然,虽然师兄还没有完全放下,但是他不得不放下,师兄弟一场,我也可以放心了。我也该回去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了。师傅,就此别过。”

说完,此人跪在老者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了,老者的年纪,谁也不知道他会哪天离开人世。

听云轩中,玉无迹:“真是难以想象,我们一直寻找的幕后黑手,竟然因为一言两语被发现了。”

玉无迹皱着眉,看上去幕后黑手除掉一事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白夜湖说得没错,树倒弥孙散,这些弥孙肯定不会安分,失去了最上面的绳子拽着他们。可能江湖要再次陷入混乱了。”

洛辰已经知道当时白夜湖说得话是什么意思了,白夜湖倒了,暗线里面形形色色的人便会崭露头角,失去了白夜湖对他们的控制,这条崩溃的线会闹出多大动静还是未知的,想必不会简单。眼下洛辰竟有几分弄巧成拙的意味。

玉无迹说:“辰兄不必自责,树都倒下了,那些弥孙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最终胜利的还是我们。”

洛辰看了玉无迹一眼,说:“殿下,你看到的是结局,我同样知道结局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可这过程之中,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此惨遭毒手,又会有多少家庭因为这些人妻离子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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